6月2日清晨,在韩露父母的轻唤下,我逐渐醒来。
此刻,韩露的手已有了温度,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润。
我本以为肇事司机家人会来医院看望,商谈谅解。
可,直到中午也未见一个人影。
这感觉很奇怪,难道肇事司机没有亲人的吗?
还是都在忙着奔波,无暇他顾呢?
等待是最烈的毒药,足可磨人心志,亦可摧毁心智。
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请原谅我如此自私的想法,只因我实在受不住等待。
下午三点三十二分,保险公司来人看望韩露,并向主治医生询问了韩露的情况。
整个过程更像是在走流程,不需要微笑,也不需要彼此恭维,只是格外礼貌。
冷漠的礼貌,没有温度,也无需温度,正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对方也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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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这一天很平静,平静到人心惶惶,不禁恐慌。
韩露没有苏醒的迹象,沉睡越久越会使守候的人不安。
主治医生虽说韩露有极小概率会成为植物人,但,单是“植物人”这三字,已使我心如死灰,再难触及到希望。
没了希望,自然也会毫无生气,我的世界似已没了色彩。
纵使,我熟悉每一块颜料,也熟悉颜料之间的变化,却还是如众多颜料混合在一起那般,其内心显现着深不见底的黑色。
这黑色不同于纯黑颜料,确切地说,纯黑颜料是无垢的。
是的,黑色也能做到无垢。
但,由多种颜料调出的黑色,却有着多种杂色的绵绸感,就如同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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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星空不再闪耀,月却凄寒无比。
我已在思考人生的意义,质疑着走过的路,更怀疑起自身存在的价值。
我渴望熬过这个黑夜,去迎接翌日的第一缕阳光。
但,即便阳光能够轻抚我的身体又怎样?
心是凉的,第一缕阳光也一定是冰凉无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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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生命的奇迹使我眸中再次有了光亮,韩露已苏醒,其状态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