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城中多是孤儿,没有名字,只得以组织给的代号相称,久而久之,便成了规矩。”
“若是家庭美满,谁又愿做杀手,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当日雪收自己为徒之时,这两句话他本没有太放在心上,如今再一想,只怕是所言非虚。
“师姐,那我们眼下该当如何?”残正色问道。
“先吃吧,菜中无毒。”晚说着动起筷子,夹起一片青菜,“来个将计就计。”
一炷香后,残下楼唤小二上来,将桌上碗碟收拾收拾。
那小二入了房门,面不改色,将桌上一应碗碟放入木盘上,又拿起空酒壶偷偷掂了掂,这小动作被残晚二人看在眼里。
“二位客官既已吃饱喝足,那容小的告退。”小二端起木盘笑道。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残总觉得小二这回的话语中,颇有几分嘲讽之意。
残心道这年头,这些个地头蛇都要骑到杀手的头上了!镇中就这一个客栈,官府竟也听之任之?
幸好他与师姐已做好准备,用地球话讲,今晚二人打算“黑吃黑”了。
深夜,残将被褥铺在地上,被褥下正压着那把幽影剑。
他侧躺在上面,睁着眼睛静静想着心事。
今夜极有可能是他第一次,与他人生死相搏,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此时,他又想起了地球的家人,自己虽然不幸,却有个待自己很好的姐姐。
在地球时,姐姐的工作并不轻松,却也会每天午间带自己去晒会太阳。
父母年纪大了,为自己擦洗身子、洗衣做饭的任务,也是姐姐一人承担。
想到此处,残微微侧身,悄悄瞄着床上的晚,看到她正双腿盘坐于木床上。
她双手放在腿上,拇指捏着指尖,静坐调息,看起来气定神闲,全无半分惧意。
窗外月光投射进来,堪堪照亮了几分她那张俏脸。
残望着那张绝美的侧脸,心中不住砰砰乱跳。
“呲……”
随着一阵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房间木门已被人轻轻推动,二人闻声连忙躺平。
按照计划的那样,残躺在地上张开四肢,宛如一个“大”字,又将头一侧,微微吐出舌头,模样有些滑稽。
他紧紧闭上双目,屏气凝神,听出进来的有两道脚步声。
“先搜他们包袱,这二人来时背的剑不错,也一并收起来。”其中一人低声道。
另一人拿起桌上蓝色布包,往身上一背,又走过来找起了二人长剑。
“剑放哪去了……”
“这小妞当真是绝色美人,可惜是个死人了。”
残偷偷睁眼,看到先开口那人已走至晚的床前,他迫不及待地双手放在晚的脸上,作势就要一口亲上去,全然没发觉晚已从袖中抽出匕首在手。
“呲啦!”
晚突然起身,挥起右臂,在歹人脖颈处只一抹,这人登时便见了阎王,他身体倒在床上,脖颈处还在往外流血。
快、准、狠。
另一人还在埋头找剑,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一切。
残见状也直接起身,从被褥下抽出幽影剑,疾速搭在了那人肩头上,微一用力,便在那人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人反应过来,忙一转身,只见残晚二人一人持匕首,一人持剑,立于自己面前。
又望见自己同伴已倒在床上,心知这是遇到硬茬了。
“你没死?你们……你们都没死?”
“大侠……大侠饶命!”
“收声!”残低声喝道,一把提起幽影剑,剑锋直指此人咽喉,“从实招来。”
“是,是。大侠饶命,小的也是受人指使。我大哥二哥见大侠身上的剑颇为独特,想来价值不菲,便让小二在酒中下毒,夜半令我二人,来取二位身上财物……待,待明日一早,再去报官,就说二位遭盗匪害了。大侠,大侠饶命!”
“你大哥二哥是谁?”晚冷冷道。
“他们本是天禄寺的和尚,本事通天。后来还俗,于此做起黑店买卖,化名耳视、目听便是。”
“原来是这二人。”晚心中暗道,正欲开口,却突然瞥见一旁的残一反常态,正咬牙切齿地望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