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九章 鸣凰中针(1 / 2)青天骄云首页

四处都静悄悄,偶听得几声打更之声。

前去慕容府时候是刚入夜,如今已是深夜,不过约莫一个时辰,街上本在饭后稍作走动的百姓也都纷纷归家,与家人共享天伦,在床榻旁陪着自己孩儿入眠,与父母说着体己话,修养着自己忙活农活疲惫的身躯,准备着明日再奋斗。

街灯尽暗,鸣凰与慕容墨尘急急奔在道路上,倒是不显眼。

远离了慕容府,听不到后头有追兵的声音,寂静如常,鸣凰松了口气,拉着墨尘疾驰的手一松,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染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斑斓零丁。

血的颜色比普通血的颜色更是艳红一些。

“鸣凰!”慕容墨尘惊呼,忙伸手扶住了她,“你受伤了?!”

鸣凰勉强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信号弹,往上发射。随着一声微响,漆黑的夜空中泛着淡淡的红烟,硬撑着做了这些许动作后,她不可抑制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越发惨白,却仍是安慰着他,“我没事。”

适才的百针,最密集的那处险险跃过,还是不可避免有些零碎地刺入她的后背,后背已开始酥麻,感觉有些麻木。

“千针式!定是你替我挡了!”慕容墨尘回忆着适才的片段,断定必是那慕容天宇的偷袭,否则以慕容府那些奴仆的武功,哪能伤她半分。他眼含泪水,无比痛心,“我……对不起……”

都是因为他轻易相信了慕容天宇,才会让鸣凰为他受伤!

前不久仍是明媚如花的笑容,怎瞬间便成了这惨白如纸的面容,他思着痛着,豆大的泪珠终是从他眼眸中缓缓滑落。

“以后,可别轻易相信人了。勿哭,男子流血不流泪。”鸣凰一笑,他担心自己的感觉真好,“你不是说我笑好看么?我也喜欢你一直笑着的模样。”

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对着她露出一灿烂之至的笑容,黑夜中顿如阳光一般耀眼。

背后传来轻声落地声音,她抬眸,眼眸划过一丝安定,“主子。”鸣凰低声唤道,“又劳烦您了。”

眼前,鸣凰倒在慕容墨尘的怀中,自己是想让他们培养感情,更进一步,可这面容惨淡,这愁眉不展,哪是谈情说爱的模样……

原来却是青瑶看到信号弹亲自过来了。见她这般模样,眼神一凛,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塞入她口中,双指连点,点中她背后几处穴道,而后从墨尘的怀中抱起她便往柳家堡飞速施展轻功而去,她传音入密给慕容墨尘,“墨尘,等着,北砚接你回堡。”

空空失去温度的怀抱让他有些恍惚,人影一闪而逝,留他一人在街角,笑容凝结在嘴角,一直为她祈祷,愿她平安,愿以自己的伤痛换她的安然无事,从不信神佛之说的他头一次这般向上苍祷告。

每一分一秒对于他而言都煎熬,望眼欲穿之际,终于盼得一女子匆匆而至。“可是墨尘公子?”她问,话语一出,他便知她就是柳姑娘口中的北砚。

“北砚姑娘,请带我去柳家堡。”来不及寒暄,他忧心忡忡地催促着她回去,“鸣凰不会有事吧?”

二人施展轻功往柳家堡方向而去,二人轻功水平几乎无差,若是真要比较,慕容墨尘还略胜一筹,可他不好催促,就一直在她的身侧跟着。

“鸣凰管事福大命大,主子医术高超,她自不会有事。”北砚回答道,知他着急,轻功也是施展到极致。

敏感地察觉到这称呼的不同,北砚的耳朵竖起,总感觉到这二人之间有些说不清的情愫。

“幸好柳姑娘相助。”他轻吁口气,但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幸好她在附近。”

“主子本来已回堡,见你们迟迟不归,又出来寻你们。行至半路,看到烟雾便猜你们出事,主子的轻功可是登峰造极才能这般快赶到。”说话间,他们的轻功速度丝毫不降,“这才让人通知最近的我带你回堡。”

轻功施展到极致,不过用了半盏茶时间便到了柳家堡,青瑶闪身进自己的内室。

“何处中毒?”青瑶把她放置床榻上。

“伤在背部,慕容家的千针式。”鸣凰强打起精神回答,自己脱去夜行服,趴在床榻上,以便青瑶动作。

她的夜行服一除,才见后背一片漆黑,青瑶不迟疑,解了适才封住血液流转的穴道,开始运功逼出银针,她有些恼意:“中毒还强行运功,幸好我今夜有带药,不然你这身武功可要废了。”

这时,鸣凰有些虚弱地唤道:“阁主……”

“可是有些痛楚,稍忍忍。”青瑶以为她是呼痛,不忍再责备,又轻声宽慰道。

“他娘可安好?他可安好?”她额上的冷汗直冒,却是期待地看着青瑶。

青瑶有些憋屈,这鸣凰,没有毒气攻心一命呜呼便是偷笑,还有闲暇担心别人。

“所有人都安好,只有你不好。”她无奈苦笑应道。

“只要他好便好……啊!”她欢喜道,银针此时一根根地抽了出来,那针是慕容家特制的,上面满是小小的倒勾,拔出来时连着肉,端是疼痛难耐。

“你啊……”青瑶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说出口,这情,最是说不清的,明明痛着,明明伤着,偏偏只因为他安好便满心欢喜。

一根根,一次次,愈拔愈是能感觉到这彻骨痛意。

她咬牙强忍,嘴唇被她生生咬出一道道血丝,在青瑶抽出第十根时候终是生生痛晕过去。

慕容天宇,你欠的债越来越多了。青瑶本就是极其护短之人,看着鸣凰因极度疼痛生生晕过去的模样,更是恨得牙痒痒。先是云珠姐姐,再是鸣凰,看来这个慕容家真是不彻底与咋柳家堡翻脸不成!

银针共十五支,银针除后的止血除毒皆是一会儿功夫的事,毒去后,鸣凰的背上仍是又紫又红,一片狼藉。他日就算全数根除那毒性,她雪白的肌肤上也会留下淡紫色的一片疤痕。

这是由于慕容家在其中添加了一毒药桑草,只要身中便会侵蚀皮肤,虽可解毒,却无法治愈这伤痕。江湖儿女虽没有闺阁女子这般注重容貌,可毕竟女子爱美,青瑶不禁惋惜,脑海快速转着如何能除去这疤痕。

一番疾驰,北砚带着慕容墨尘终是回到了青瑶的房门外。北砚敲了敲门,朗声说道:“阁主,我是北砚,公子想来探望管事伤势。”

她为鸣凰覆上薄被,掩住春光,才让他俩进来。

“柳姑娘,鸣凰如何了?”见她昏睡,慕容墨尘下意识地想为她抚平眉间的皱褶,伸至一半,又瑟瑟地缩回手,嘴唇上的牙印仍有着淡淡痕迹,这疼痛十分难忍吧?他又怜惜又内疚。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青瑶暗暗勾唇,看来并不是只有神女有心,这襄王好似也有梦。

“鸣凰后背中了千针式,针中有剧毒,毒如今已清,就是后背以后会留疤痕。”青瑶实话实说,“此疤难完全除去,至少我如今并未想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