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儿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睁开眼睛,使劲看清面前的男人。
然后她无力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只剩两个字。
矮!丑!
此人若不是武大,那还能是谁!
吴月娘又请了武大来?
她又要算计自己?!
她是在哪里下的蒙汗药?
自己只喝了那杯酒和鱼汤!
酒是自己准备的,也就是说……鱼汤!
这个贱人!她和孙雪娥合起伙来谋害自己!
她气得全身发抖!若不是不能动,她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拿刀砍死吴月娘!
“咚咚!”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她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是最后一丝力气已用尽,如今连眼也睁不开了。
陈敬济这贼王八死哪去了!
怎么还不来!老娘给你准备了三个香喷喷的女人,你倒是快来啊!
快!把这武大赶走!
然而现实却是,她耳中除了已经到了近前的脚步,就再没别的了。
然后,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似乎是手接触衣物的声音。
再之后,一双粗壮的手将她抱起,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她的手无意碰到了旁边,那是另外一个人的手,很细腻,绝不是刚才那双粗手。
三个人,并排躺在桌子上?
她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一下晕了过去。
深夜,守在门口的小玉见将武植引来许久,吴月娘却还没出来,正要去看看情况,忽听花圃那边有动静,便急急去看。
夜晚黑得看不见东西,就见一个黑影骑在墙头上,一动一动的,像是个活物。
她不敢靠近,远远地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接着便见那黑影向另外一侧摔了下去,又听“哐当”一声闷响,其中似乎夹杂男人的呻吟,只不过一会就没有了动静。
她吓得赶紧跑回来,到了门口,又听得里面不寻常的动静,她不敢进去,赶紧去正房去寻吴月娘。
可是找来找去,却始终找不到,等再回到李娇儿这边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她才靠近,就听李娇儿喊道:“难道不是你先陷害我的吗!如今大家都被武植睡了!谁又怕谁!大不了鱼死网破!”
吴月娘道:“二姐,我也是逼不得已。”
小玉赶紧进去,就见吴月娘、李娇儿、庞春梅正睡在一处。
吴月娘和李娇儿一边吵架,一边穿衣。
庞春梅顾不上自己还没穿衣服,一脸阴沉地给帮吴月娘穿衣服。
见小玉进来,吴月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着李娇儿道:“如今大家酒醉未醒,且等醒酒,再与二姐细说。”
李娇儿忽然觉得这样和吴月娘坦诚相见也是不错,至少她再不敢像之前那般高高在上了。
否则自己只要将西门庆家大娘子和武大通奸的事情往外一说,看她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她直接躺在床上,也不拿正眼去瞧吴月娘,“我可不敢再去喝你家的酒,上次是酒,这次是鱼汤,谁知道下次会在哪里下药。”
小玉道:“二娘,你这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
李娇儿一下坐了起来,笑道:“怎么,你主子现在可是和我一同扛枪的情谊,她都不敢说我,你这贱蹄子倒猖狂起来了!
我劝你们以后对我客气点,要不然我哪天一不小心,把这件事抖出去了,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是我!”
吴月娘白了小玉一眼,一声不吭地走了。
小玉赶紧低着头跟了上去。
等她们走远,李娇儿忽地大笑几声,“早知道会有如今这畅快局面,我何不早早地和她一起给那武大睡了,也省得天天忍气吞声。”
庞春梅一边想着她往那酒坛中下药害自己的场景,一边笑嘻嘻道:“二娘如今也有和她争一争的本钱了,说不定真像你说的,过几天争将出去了,也做大娘子。”
李娇儿点点头,忽地说道:“那酒坛里下药的事情……我也是为了加道保险,你不会怪我吧。”
庞春梅正低着头给她穿衣服,只暗暗咬牙,笑道:“当然不怪,奴婢也不想一辈子做个奴婢,若是二娘富贵了,别忘了提携一下奴婢。”
李娇儿笑起来,“我的儿,你好好服侍我,自有你的好处。”
※※※
武植回到家中时,潘金莲睡得正死。
他先将潘金莲弄醒,低声道:“准备修炼。”
然后将她抱到吴月娘床边,“自己脱了衣裳,在这等我叫你。”
潘金莲这时才刚刚醒来,心中破口大骂,却又忍不住幻想起来。
若想成为正头娘子,必须得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常人之不所能。
要不然你凭啥当正头娘子。
所以她咬着牙,自顾自脱了衣服。
才刚把胳膊露出来,就觉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搂住双肩,蜷缩成一团,有心想问能不能钻到另外一头的被子里等,却又怕打扰武植的修炼,因此只是蹲坐在地上,苦苦挨着。
过了一会,孟玉楼泄了气,丢开手,潘金莲还缩着头,便被里面伸出的大手扯了进去。
及至中午,小鸾和兰香准备了饭菜,武植自顾自吃了。
小鸾伸头往内间望了一眼,“娘子和金莲呢?”
武植道:“她们太累了,还没睡醒。”
说完,他忽地想到什么,补充道:“等会去把屋里床单被褥换一套,潮不啦几的。”
小鸾许是想到了什么,和兰香对视一眼,脸上顿时红了。
※※※
安庆坊,花家。
薛嫂望着李瓶儿那夺目的白颈,疑惑道:“娘子,那武大官人又有权势,又有财力,这阳谷县哪还能挑出比他好的,你如何就……”
李瓶儿道:“别说他是神仙转世,就算真是天上的神仙,我也看不上。
若论权,我之前也在大名府梁中书家里待过。
若论钱,我家里也不少那银子。”
薛嫂笑道:“俗话说,男人无妻财无主,女子无夫身落空,我看娘子还年轻,身边没有一男半女,还是要寻个男人,后半辈子也有个依靠。”
李瓶儿道:“你有所不知,先前我和丈夫生活得好好的,那梁太尉和武植一来,我家……
唉,不说也罢,免得招来祸事。
再说,听闻他三寸丁谷树皮,能有多少力量,你叫我如何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