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顾拾也年幼不记事，这些前事都是听顾父所说，他们两人，从小就是相互唯一的玩伴，别家孩子从不和他们玩耍，懂事之后又相依为命——

恨她是孤煞星、克死自家许多长辈、害顾家破落成今天这样子…

顾拾恨不起来，在他眼中，顾锦一直都很懂事，怯生生、是受欺负的，被关在幽暗的小屋里，趴着窗户看外面，从未做过什么错事。

这些旧事都是听顾父所言，顾锦真克死谁，顾拾一个也没见过——

纵使失踪的顾父，那也只是失踪，后来他去下游打探出去上百里，也没听说发现什么尸体。

有人说他是被克进河里淹死的，也有人说他是怕自己被克死，所以跑了……

顾拾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从记事起，就因为顾锦是他妹妹之故，也被别人厌弃，只能偷偷去找小黑房子里的顾锦玩。

后来又在这间土房子，俩人相依为命、同病相怜五年——

想到上个月，路叔来把过脉之后，还笃定的说：“你照顾的不错，她也修养的很好，但我还是那句话，她——活不到明年过生日！”

当时他心中只有恐惧，如果顾锦活不过十四，那以后…这世上就剩他顾拾一个人了！

……

止住回忆，再看面前已经十三岁的顾锦，就像他在山间见的，雨中雏花那般凄弱。

顾拾不禁想到，历险来这世上一遭，怎能被困在土房中一辈子，受尽所有人的冷眼、憎恶、无视？

纵使是死——也该见过外面世界才是！

想到这里，顾拾轻声答应道：“好，妹妹，我答应你，等这股倒春寒过去，我就去求路叔借些银子。”

“加上咱们自己攒的一贯多钱，去寻仙人！”

顾锦闻言先是一喜，又有些不舍的扫视圈着屋里，顾拾轻声说：“等我们寻到仙人，这房子也没人住，抵给路叔也没什么事——”

顾锦点点头，露出笑容说：“好！”见顾锦笑出来，顾拾如同变戏法般，从纸包中取出两个荷包，笑着说：“妹妹，今天是你生辰，为兄也没甚么本事，就只能称半斤羊肉和油饼糊弄你了！”

顾锦鼻子一酸，只道：“好、好得很了！”随即她又说：“菜我都洗净了，你快去做饭咱们吃罢！”

顾拾闻言没再拆开荷包，站起身笑着说：“好，今天你倒是晓得不逞能，等着我回来做饭了！”

顾锦跟在他身后说：“我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