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许儁坐在车厢里,陪着赶车的老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莫名的话语中断了一会儿,接着就又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和大爷聊天儿。
“大爷,国内路都修了这么久了,这一边儿的路怎么还没修上啊?”
从前线撤下来,许儁没有选择同众人一道回去,只留了一道幻念在那儿,顺着就跑到了最近的城池转了马车。
一路上没有多少人烟,偶尔路过世家的地盘,许儁也没有去打扰,只不过一路上看过来,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看着眼前还有些不平实的路面,许儁多少有了些不真实感,毕竟国内道路可以说是四通八达了,他出行时也只是走的官道,还真不知道这边儿路修成了这副样子。
国内如今主政的那一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人,同时也是一个基建狂魔,上位以后,疯狂的搞基础设施,修路建厂、集村并寨、优化城市建筑,林林总总基本上国家能支持着搞的全都搞上了。
早在天景元年,这一朝天子就由现如今的摄政大长公主担了起来,没办法,现在皇帝一脉就是这么人丁稀薄,殇帝死后,皇帝一脉的男丁算是没多少了,出于各种政治考量,最后各大世家还是认同了当今的这一位大长公主。
也实在是如今上面那位丞相强的有点儿恐怖,所有不服的声音也被按了下去,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转下去。
而如今这位大长公主也做的确实是好,国家安定和谐,社会运转有序,各大世家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情况下,基本没出过什么问题。
“修路啊,怎么不修,不过这一边儿是范公的领地,前两年不是还打仗吗?范公嫌弃之前路修的太次,自费又把路铲了,之前都是找人去规划路线去了,国内修路队又忙,听范家人说,大概得再过两个月才休。”
许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到了旬阳范氏的地盘。
在中亚这一片地界里,随着国家开拓令的发出,各大世家都挤破了脑袋往外钻,说是开拓,实际上基本上就算是就地分封了。
而旬阳范家这一家没别的特长,就是有钱,家里祖上世世代代经商,如今巨富人家,只不过没有现如今六大豪商豪横,可在世家眼里也是个有钱的主。
当代的旬阳范氏家主范條三年前出国建封地的时候曾经来他们家拜访过,不过是拜访的许家主家,所以说许儁多少还有个印象。
又走了一阵,路就平实了起来,远远望去还有一队人马正在赶路,约摸四五百人,车架上有家族的云纹。
两者擦肩而过,扶风孟家人本来都没在意这辆马车,不过刚一走开,其中一架车架里一个英气的女子就走出来,冲着车架一拱手。
“我是扶风孟家的孟恬,正要赶往西地前往家族,不知车架上这位可是要回长安?”
许儁叫停了马车,遥声道:“凌泽许氏,许儁许子义,见过章辅先生。”说着下了马车,躬身一礼。
孟恬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也是一愣,身旁护卫夏武提醒道:“这年轻人很厉害,年纪轻轻已经是内气离体了,在武学方面,除了羊家和邓家那两个,同辈人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孟恬点了点头,凌泽许氏有一个少年武学天才她也听说过,先前家族把她留在太学教书,也听过这小子的名声,只不过平日里没见过,这一次倒是碰巧认识了。
如今的天地精气已经复苏了好一阵子,太一之炁刚入研究,大多数习武者初学时只是引气入体,之后练气成罡,再高深者便可借助天地精气外放显化,达到内气离体。
而眼前少年人虽说看起来有些虚浮,面上更有一种淡淡的书生气,但那一身实打实的内气是做不了假的,只能说不愧是许氏的天才。
不过天才二字,在当今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凌泽许氏家大业大,主家里面有跟着如今征西将军曹廉的许符,守在宗室身边的许靖,清流名士许广,在东边开拓的许重,本家如今不在中亚这个世家圈子里,挪到了东南海外新西兰那一块儿,但不可否认也有着强大的力量。
说起凌泽许氏,相比他们孟家只是前代公侯之家,到了这一脉已经不算什么大家族了。
而许氏则不同,这个家族是一直直言在先代是主管著书立说的,不过在世家圈子里基本上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大多数人也都知道这一伙人其实在人才鉴别方面有着独特天赋,人家家族的立身之本压根儿就不是修书的。
其家族本职著书立说只能说是中上水准,虽说家声在这方面也很显赫,但家里更多的是为皇帝选拔人才的。
前朝时期的月旦评包罗天下名士,分榜评高低贵贱,就是这个家族当时一位人才做的,这在当时可谓是骂声一片,甚至一度让这个家族低调的恨不得躲着世家这个门楣,不过即便如此,所评的榜单大多数人其实心里是认同的,最多是口头骂两句,抄起家伙来捅人两刀。
可后来皇帝干脆收拢这个家族让其组织者选拔人才,在前朝几百年一度是风光无两,只不过后面儿世家习惯性掺沙子,掺着掺着一群世家发现有这么个家族有点儿碍事,刚准备一起联合着下黑手,许家就这么水灵灵的解体了,这才躲过一劫。
分体后的许家家学一并散出去了不少,而到了现在,许家的主体就是许儁家这一支,许儁爷爷虽说别出去了,可毕竟没有出五服,过年还得天天见,所以许儁对于各大世家或多或少也打过招呼。
而像是这种能品评天下人才的家族,只要能活下来,底蕴是绝对深厚的。别的不说,人脉这一方面是真的硬,各家族都能扯上点儿关系,需要什么类型的人才,打个招呼就能给你找过来。
许儁这时候也是认出了来人,有些好奇,问道:“章辅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一边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优秀,孟恬说道:“我观你来时的方向,应该是跑乌战场那一边?”语气中虽有疑惑,但仍然确信自己的判断。
身边的护卫能看出这个少年身上有血腥气,虽然面上看着有点儿虚浮,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势,但当时刚下车时落地步伐坚定,显然是有真材实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