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岁从容地走上圆台,而圆台周围的表演者却动作一致地拿出一块黑布,全部遮了眼,举手做出准备的姿势。预备完毕,姚岁取了槌,只见得他猛敲鼓中央,鼓声雄浑,圆台周围的人迅速整齐有序地挤到中间,一声震吼,给在场所有的人心灵的震颤。之后,姚岁又敲了鼓的其他地方,每敲打一处,音色不同,力道不一,音量不同,急缓不同,音调不同,前前后后演奏出各种鼓律,而遮眼的演者却能听声变位,听声行为,或昂扬着前进,或悄然身退,或交叉跑动,或极速变换阵型,无论台上的鼓声如何变换,他们却不会互相撞到,一个音调结束,他们又会组成一个看上去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型。
不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不可能知晓如此多的作战阵法,也不可能训练出仅靠听声就井然有序的将士。而这些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轻易地搬到了天下共主、搬到了天下诸侯面前。此时此刻居于圆台上尽情击鼓起舞的少年郎成为了中州大地上最耀眼夺目的明珠。
半晌之后,表演在铿锵声中结束,中州共主已经起身走到了前面,然后带头鼓起了掌,止不住地点头赞叹。
“共主,我国宇太子说,亲自参与才能真实感受这千军万马之势。”姚岁远远的拱手递上鼓槌,幽暮便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圆台。
四大诸侯国本难分高下,可这年轻人搞的这一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西良国必定成为共主眼里最尊贵的座上宾。
东霁舒太师看着此时耀眼夺目的姚岁,时时提及主子,不会喧宾夺主无端惹得西良王嫉妒。又将一出战舞戏表演得精彩绝伦,不熟知行军作战之法,排练不出来。从容邀请共主参与,以此来给共主留下最直接而深刻的印象。小小年纪却如此成熟稳重,相较于一个经验丰富的使臣,也丝毫不逊色。眼前的少年,真乃天之骄子,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怎么我东霁就没有这样的人物呢?舒太师对东霁的忧心又增加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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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中州的热闹非凡,偏远的东霁首阳山下却是一片宁静。回到首阳已经月余的舒义渐渐退了件里衣,出门的时候,小婉还是嘱咐他披上外袍,看看与这个季节和温度完全不配的厚厚的外袍,舒义果断拒绝。躺在躺椅上的老夫人看着争执不下的两兄妹,做了个中间裁决,外袍还是要披着,只是让女工卸了那厚厚的绒毛。
“祖母,今日癸乙老师新开课,午饭我们便在外面吃了,您不要等我们,乖乖吃饭喝药。”
“好,好。你们是太师的孩子,说话行事莫要失了礼节,快去罢,千万别迟到了!小婉,好好看着你大哥,不要让他任性了。”
有了祖母的旨意,舒小婉以小管大就有底气多了。
癸乙夫子是首阳最德高望重的人,深谙理财、军事、治国之法,他目前最骄傲的成绩便是培育了当今东霁太师,已是耄耋之年的他本该享清福,不再忙碌,许是日子太过无聊,他近年却突然办起了学堂,在首阳及周边招收弟子讲课。
舒义小婉到的时候,作为太师的子女,引起了诸位弟子的好一阵艳羡,癸乙老夫子端坐在正上方,含笑迎接他们,舒义带着妹妹恭恭敬敬地拜了既是师公又将是师父的癸乙老师,送上了见面礼。癸乙捋须微笑算是回应了,便指着一旁的座位让他们坐下。
舒义环顾一圈,学堂里的位置基本上已经坐满了,诸位学子也已经准备好,可迟迟不见癸乙开口授课,而是紧紧地盯住门口,似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
一会儿之后,离癸乙最近的一个年龄稍长的学子提醒:“先生,已近巳时了,他应该不会来了。”
“不,他已经来了。”话音刚落,只见得一个背着弓弩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渗满汗珠,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只猎物。
癸乙老夫子颤颤巍巍站起身,刚才发言的小伙赶紧起身扶住他快步往门口走去。
“哥,这人是谁呀,全学堂的人都要等他,师公还亲自迎接,父亲来了都不见得有这待遇。”身后的舒小婉对门口的打猎少年充满了好奇,低声问兄长。
看他的衣着打扮,也就是首阳山脚下一普通少年,并没什么特殊之处。舒义做个“嘘”的动作,让小婉不要多言,既然父亲让他们到癸乙学堂学习,就要相信癸乙老师。
“夫子,这是给您的拜师礼。”年轻人屈身双手递上猎物,声音透露出些许急促。
“甚好甚好,赵卷,先替为师收着。”赵卷提着猎物出去之后,癸乙便领着年轻人往前面走去,然后把他安排在了特地为他准备的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紧接着才是舒义兄妹。
“敬梧,这是当今舒太师之子舒义,太师之女舒小婉。”
“这是云敬梧。”
癸乙引荐,两个年轻人初次相识,相互之间都有探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