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皇贵妃,你无需言语讥讽。哀家倒是觉得,这曲如意和店小二一会儿指认楚静宜说谎,一会儿指认哀家的父亲收买他们,如此反复无常,谁能确保他们这一次说了实话?照哀家的意思,他们二人的话根本不足为信!不能为凭!”
“楚静宜还是谋害国子监祭酒沈大人的最大嫌疑人!!”
梁太后再次将矛头对准楚静宜。
三司会审的证据摆在眼前,梁老大人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已经翻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做的,不是防御性地想办法为父亲辩白,为梁家开脱,而是再次发起进攻,重新提到国子监祭酒被害一案。
毕竟就算曲如意和店小二翻供,也没有人能证实楚静宜那天人在城西,而非城东。
她就依旧是唯一的嫌疑人!
只要确认了这件事,依法处决了楚静宜,就算回头皇帝要过问今日之事,她让父亲随便从梁家找个替死鬼顶替就是了。
毕竟,她是大周的太后,她父亲是大周的国丈,难道,皇帝还会为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平头老百姓而追究历经数朝、居功至伟的梁家么?!
梁太后主意拿得很定。
只可惜——
“是么?”楚亦姝眸光清冷,“裴大人,除了这份证言,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证据,都拿出来吧。”
“微臣遵旨。”
裴明宗作揖行礼,这一次,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佩、一张当票,以及一对护膝。
裴明宗一一指着这几件东西,说:“皇上、太后。今日清晨时分,微臣在贡院门口找到了戎城举人楚静宜说的那三名乞丐。”
“什么?!”
梁太后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她派的人几乎将京城找了个天翻地覆,都没能将那三个乞丐找出来灭口!怎么裴明宗却——
这头,裴明宗也连声感叹:“皇上,不是微臣运气好,而是那三个孩子运气好。”
那日,楚静宜一句“你若觉得不好意思,那便想法子用玉佩换来的银子,想办法正经过日子”给了他们三个莫大的激励。
是啊,他们有手有脚,为何要靠乞讨度日?他们为何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正正经经过日子?
于是乎,他们拿了玉佩去当铺换了钱,来到城南用一个月十文钱的价格,租了一间偏僻、狭小又破旧的木屋。他们又买了几件旧衣服,改头换面,到各个大户人家接一些浆洗衣服的活计。
有了遮风避雨的落脚地,有了正经的求生之路,便不再是求人可怜、仰人鼻息的乞丐。
正因为这样,梁太后派去搜查的人才迟迟未能找到他们。
裴明宗指着地上的一对护膝,道:“那三个孩子不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只念着科考之期,夜中寒凉,给楚静宜做了一对护膝。这几日科考临近,他们每日清晨来贡院等候,想把护膝送给楚静宜。今日微臣才偶然遇到了他们。”
“这枚玉佩,便是当日楚静宜所赠之物。而这张当票,上面记着日期和时间,也能应对祭酒沈大人出事之时,楚静宜身在城西而非城东,是清白的。反倒是……”
裴明宗话音稍顿,再看了梁太后一眼,说:“刑部尚书派人重新调查沈大人遇害之地,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片衣角布料,经由多日查证,那片衣角衣料正是梁老大人府上下人所穿的衣料。”
也就是说——
国子监祭酒沈大人的死,梁老大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哼!一片衣料,又并非什么独一无二、世间罕有之物,如何能证明什么?哀家看你们真是查案查糊涂了,竟拿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胡乱攀咬指认。皇帝给你们官做,让你们受百姓供养,就是让你们当酒囊饭袋的么?!”
“真是笑话!!”
梁太后出言辩解,可是——
楚亦姝走到裴明宗身边,从他那里拿起几封书信,举在手中,“太后,那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