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经理,我们不妨把盛扬比做一家卖车的企业,它的手里有轿车有皮卡有班车,地位如何要用数据说话,还有一事叫彼消此长。西伟达的手里有三个收录机大单,总计一万三千部销往曼谷和马尼拉,我们可以用高于市场价百分之十五的价格收购,这批货我只和朱经理谈。”
朱国正摇头笑道:“太明显了,就到这里吧。”
这交际的话术,有时要看怎么说,有时还要看说多少,要是只说“就到这里吧”,是杜果果也拗不得的决绝,可前面加上“太明显了”,这个局就还有玩味。
“要是把朱经理亮在光天化日,就是在下做事不周了,源头和通道是两码事。朱经理别忘了,盛扬早就有个最让人没有办法的人,我自信比朱经理更了解他,而且好更好在,他做什么都不奇怪,甚至根本不会让人往生意上想。”
“哦?”
朱国正疑声未落,就见餐馆们被重重撞开,不见门外滂沱大雨,先见那人噗噗连吐,清了清鼻腔嘴里的雨水,还没抹干眼睛就大声喝了出来。
“你他娘的死哪去了!老子找你大半年了!”
“哈哈!海哥见谅!”
朱国正内心惊若波涛,越是这般表面斥责越是衬出交情深厚,他做梦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关扬的亲哥哥,更想不到他和杜果果有着那样明显的过往情分。
见到杜果果,关飞海立时想起初来深圳时的温存,那是一段无法形容的时光,足以让人消去所有怨念。关飞海往那一坐竟先解释起来,说了因为一堆关家人情事而错怪了杜果果,心念之离奇连杜果果都听懵了。
这一幕一幕,朱国正才是那个更懵的人,有此一遭他才开始明白杜果果刚刚的话,真要这般的话,事情当真有了别的思路。
这一杯酒最终还是提了起来,西伟达是盛扬目前最大的拦路虎,既然无论如何盛扬都要度过此劫,那么方式似也没那么重要了,留待后来自有评判成了此时莫大的慰藉。
暴雨之后,天空不晴,乌云之中闪出光焰,一瞬一瞬幻出迥异的形态。有时像两副相近的面孔,窜出纠缠的鼻息,有时变得只有一副面孔,却叠摞出两副决然不同。
风月虽同天,奈何人与人相距瀚海,关扬守着一部电话到深夜,正打盹的他被一声铃响惊得一个激灵。
“不好意思关总,孟理事今天没回单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