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有。”
“没有。”
村中八岁到十二岁的孩童有近数百人,如今大半已经叫许玄勘验过了,都是凡人的命,没有仙缘在身。
不过许玄神色如常,没有显现出半点失态,他默默内视,气海之中,一块白玉古碑沉浮不定,一道赤焰化作的【阳燧降火】四字飘摇不定,隐隐指向村落内。
‘今天,应当能寻到一名身怀仙缘的,弥补上我家门派这青黄不接的局面。’
许玄灵台之上,识海内【剑起重渊,玄蛟行雷】八字古篆闪烁清光,转而为青蛟,隐没于剑气化作的云海之中,行雷掣电。
当年许玄能叫冲阳子看中,全凭这白玉古碑,冲阳子剑开伏血魔山,诛杀了那筑基魔头,白玉古碑显化一道清气为八字古篆,许玄便能亲近剑道,成了大赤观的真传,修成剑气。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古碑终于又凝结了一道模糊许多的清气,许玄最初想要纳为己用,但练气境界的灵台狭小,叫那青蛟占满了,这清气更未显化古字,实在是用不来。
直到八年前,五月丙午日中,他气海之内震动,清气化作赤焰,隐隐有成字的倾向,道观内记载四品功法《天火恒光经》的玉简更是震动不已。
赤焰日渐成字,待到八年之后,成了【阳燧降火】四字,许玄感应到白岗村正有一稚童和其呼应,才来此择徒。
‘还是没有?’
许玄已经要勘验完了,仍然不见,他只能模糊地感应到【阳燧降火】呼应的人就在此处。
“凡河,村里八岁左右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许玄看完最后一人,还是没有灵根,有些困惑了,只能向刘凡河询问。
“按理说都在这里了,仙家择徒,自然都来了,生怕落下自己。”
刘凡河此刻心情复杂,他的两个小儿都无灵根,入不了仙道,但村内其他那些贫户也没出,没让他太丢脸。
不然他老刘家身为当地大户,仙苗都没出,可是要让人戳脊梁骨。
许氏也是村中大姓,不过是外来的,离他刘家还差的远,出了个许玄,就隐压他一头了,不知这乡长的位子还坐不坐的稳。
正当刘凡河准备开口,向许玄问问有无那健体固本的丹药时,一声小孩的哭闹打断了他。
“我不去,我不去,爷爷你别拽我。”
许玄向着村头望去,只见一总角小儿被刘升水拖着,两眼炯炯,年纪虽小,但气血充盈,不类凡俗,像只矫健的幼虎。
【阳燧降火】那四字古篆震动不已,赤焰熊熊而燃,大放光明。
‘是他了。
许玄起座,【玄从照骨境】随风而起,浮在他身旁。
刘升水正愁怎么说服这倔牛般的孙子,见许玄过来,急的直接狠抽了自家孙子的屁股,只是那孩子依旧不曾服软,不停念叨着:
“我不去修什么仙,我家老黄牛还要我养,爷爷你那腰都快废了,还不是要我来照顾。”
刘升水有些无奈,他的儿子叫大虫吃了,儿媳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孙儿,虽然懂事,但刘升水还是希望他走的远些。
“还不磕头拜见仙长,礼数呢?”
刘升水忙不迭的赔笑,生怕惹恼了许玄,对这名老人来说,仙人不管是善恶,一念就足以颠覆他一家生活了,实在不敢怠慢。
许玄对他很是尊敬,以后辈自居,但这老人始终以仙长称呼。
“不必了,等入了祖师堂,上香之后,再磕头也不迟。”
许玄扶起了正要下拜的孩子,眉眼含笑。
“这是?”
刘升水十分诧异,许玄却示意他看向铜镜,镜中他孙儿的灵台之内,一道仙光闪烁,正是灵根,长约七寸,十分不凡。
灵根长短,与修行资质关系甚密,灵根越长,则吐纳灵气越快,许玄不过是六寸的灵根,但那八字古篆竟然给他再拔高了四寸,达到惊人的一尺,已是能筑基的资质。
刘凡河在一旁眼疾手快,已是领着刘升水拜谢仙师了,同时转过身去,在那小孩旁边耳语几句,刘升水的孙子就不再闹了,乖乖走上前来,向着许玄行礼,周边之人嫉妒的有,羡慕的有,祝贺的有,谋划着攀亲戚的也有。
“叫什么名字?”许玄轻声问道。
“刘霄闻,这可是算命的老神仙给我起的哩。”
那孩子嘿嘿一笑,带着些山野间的灵气,让许玄想起来多年以前,也有个人这么问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