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天是鞑子们最容易发起进攻的时节,这魏湛清怎么会上折子要求回京城呢?”张阁老不解地向申时言问道。
“宜远啊,你有所不知,那镇国公的母亲,之前受人暗算中毒,听说前日方才醒来,凶险得很啊。”
“哦,原是如此。不过这尽孝虽为天伦,可也应当以忠君为先。依我看,既然老太君都醒了,就还是让他守在太原吧。”
申时言眯了眯眼,抚着胡子,却没说话。
“看来申老哥是有不同的意见?”张宜远奇道。
“老弟啊我且问你,现下金陵守卫将军一职落在谁的头上?”
“太子的亲舅舅,高庆啊。”
“是啊,那高庆虽是太子的亲舅舅,但一直野心勃勃。选他做金陵守卫是情势逼迫下的一步棋,但却不是一步好棋。”
“不过,一旦魏湛清回来金陵,情势可就立马不一样了。”
“今上别的不说,一手制衡之策却是玩的漂亮。这么多年都用魏湛清压着高庆,就是因为怕他外戚坐大。”
“现如今,魏湛清回到金陵,这缺的一角就补全了。”
张宜远点点头,却又担心道:“可是,这魏湛清回来了,西北边境可怎么办?”
申时言摆摆手,“无需担心,魏湛清经营西北多年,必有后手。”
“且他是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方才回来的,左右不过一两个月也就要回去了。”
压低声音,申时言抬手指了指天:“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上面也自会有分晓了。到时的情势,也就未必需要魏湛清了。”
张宜远拱手道:“老哥你运筹帷幄,小弟我自愧不如啊。”
申时言只是微微笑了笑,有些话他还没说。
那高庆是仪贵妃那边,他们申家则是太子妃这边。虽同要扶持沈忱登基,可这后戚里面也只能有一个领头说话的。
高庆啊高庆,这利益相悖,可不能怪我申时言啊。
要怪你就怪,既生瑜,何生亮吧!
没过几天,镇国公魏湛清要回来的消息就吹遍了整个金陵城。
“这帮老东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那申狐狸真是老奸巨猾,还没把太子扶上位,就开始排挤起我来了!”高庆又一把将一个花瓶推到在地上,“小东西心里也是没个成算,太不把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越想越气,他将整个书房都打砸一遍,又找了两个小厮泄火还是不足。
“先生,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取而代之?”高庆实在忍受不住怒气,招来心腹幕僚商谈。
“将军是想……变天?”
高庆点点头:“这小崽子全没把我当他舅舅,况且我又确实下了五石散。现下他尚且还要靠着我的时候就这样,以后他登基了哪有我站的地方!”
“这小崽子现在势单力薄,所靠者无非申时言,但那老东西没有兵权。”
“我现在手握金陵防卫,魏湛清从山西回来,不过是没了牙齿的鬣狗罢了!”
“还望先生为我筹谋,就在这一二月之内,否则万一沈年好转,我危矣!”
心腹点点头,“我自当为高公谋划,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夜色越深,黎明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