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苟杉的视力再好些,他会看到妖树树冠中央长出了一朵巨大的鲜艳金红色花骨朵,花瓣陡然绽放开来,喷射出了大量的金黄色尘粉,目标正是在藤蔓中所向披靡的疯猪。
疯猪的智力不低,它早已察觉到操纵藤蔓的本体正是妖树,一直在不断地尝试向妖树主干冲击,虽然藤蔓实在太多,不断地阻挠它并且试图消耗它的体力,但却是无法拉扯住它跟妖树越来越短的距离。
不过随着妖树开花喷射出的尘雾覆盖住了疯猪的全身后,异变抖生。
只见本来正在冲锋的疯猪突然一个顿停,全身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喉咙中不断发出“喔喔昂昂”的沉闷吼声,远没有了刚进场时的那般声势骇人。
空气中开始散发出一股股焦臭味,疯猪血红的右眼中开始出现了恐惧之色,这些金黄色的尘粉不仅覆盖了它的全身,还因为奔跑时的大口呼吸进入了它的呼吸腔道中,现在的它只感觉身体内外都在燃烧,喉咙因为剧烈的痛苦再也无法发出之前恐怖的嘶嚎声。
这些金黄色粉尘正是妖树的杀手锏,具有强大的腐蚀性和神经毒性,疯猪原本仗着铜皮铁骨肆无忌惮地直接向它冲来,却对这些尘粉毫无防备,这些粉尘在不断腐蚀疯猪的表皮,泥浆铠甲已经损耗殆尽,硬如钢针的鬃毛也不断脱落,原本粗糙的黑色表皮下显露出猩红的血肉。
更严重的是疯猪吸入了太多尘粉,剧毒已经开始逐渐侵入了它的大脑,四肢开始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了。
妖树剩余的藤蔓重新向疯猪聚拢起来,不复威风的疯猪还想要挣扎一下,可惜有心无力,虽然之前破坏了大多数藤蔓,剩余的藤蔓力量已经很弱小,但妖树并不着急,不断地跟疯猪拉扯着,要将疯猪拉近身前。
苟杉此时身体有了些恢复,能够动弹了,他看得出疯猪已经不是妖树的对手了,趁着藤蔓没空搭理自己,赶紧溜走,还不知道这妖树会如何收拾疯猪再来处理自己。
疯猪之前还在向妖树发起冲锋,现在却在拼命用四肢抵住地面不断向后想要扯断包裹住自己的藤蔓,但攻守之势异也,它与妖树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米,只见巨树的下盘泥土开始隆起,随着一圈瘤状主干升起,上下张开,像是一张巨口,里面垂下数不清的墨绿色滕须,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汁液,看样子竟是要把疯猪给吞了。
望着即将将自己吞下的巨口,疯猪的挣扎更加剧烈,可惜已经无力回天,剩余的绝大多数藤蔓将它的头颅死死缠住直接拉入了妖树口中,奈何疯猪的体型太过巨大,妖树也只能勉强吞进去半个身子。
那些口中的汁液毫无疑问也是具有腐蚀性的,疯猪悲鸣不断,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苟杉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转身赶紧向洼地外跑去。
“这妖树这么厉害,却未见向洼地外扩张,一定是有其活动范围的局限性,只要跑出洼地就应该安全了”。
当然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并不依人,才跑出不到五米,苟杉就被一根藤蔓给抽倒了,并将他双腿缠住向妖树拖去,一只是吃,两个也是咽,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忘记他。
苟杉很绝望,他本就受了伤,柴刀也还在疯猪身上,此时根本无力挣开藤蔓的束缚。
“玛德,难道我今天真的要绝命于此!我才25岁,我TM不服啊!”
不得不说苟杉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既然腿脚无法挣脱,干脆抱住藤蔓狠狠地撕咬了起来,也顾不了被藤蔓表皮的尖刺戳的满嘴是血。
突然,异变再生,妖树冠顶发出了巨大的尖啸声,震得苟杉耳膜刺痛,不得已放下藤蔓用双手捂住耳朵,同时望向了妖树冠顶。
只见妖树的树冠在疯狂地抽动着,像是在拍打着什么,但抽动了一阵后突然停住,所有的枝叶就像是蔫了一样,无力地垂了下来,隐约中苟杉似乎是看见了一道小小身影从冠顶跃下。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一点是,苟杉发现藤蔓放开了自己,不仅如此,就连挟裹疯猪的藤蔓都散落开来,它们像是在搜索着什么,疯狂地拍打着树干旁边的地面。
苟杉趁机爬起,赶紧向洼地外的土坡缓缓走去,他现在只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保命要紧。
“喔喔昂昂...”
但跑不过几步,苟杉就听到了今天最让他头疼的低沉兽吼声,“玛德,这畜生还没死!”
不得不说,疯猪的生命力确实旺盛,即使被妖树花粉重创,并且被吞了半个身子,可是藤蔓放松的那一刻,就被它马上察觉异常,并趁机挣脱开来。
疯猪终究是猪,妖树之前想要吞食疯猪先将上半身吞下虽然能够尽快杀死它,不过也犯了一个巨大错误,要知道,猪是喜欢拱树的,更何况是这么头变异发狂的疯猪。
妖树没办法再限制疯猪,疯猪先是将上半身从巨树口中扯出,此时它也受伤颇重,上半身的血肉都已经被腐蚀脱落不少,头颅显出森森白骨,更显得狰狞恐怖。
但此时毫无疑问是最后的机会,疯猪后撤两步,猛得向巨树底盘撞去,半米长的獠牙狠狠地嵌入到了妖树巨口中。这还不够,疯猪四肢抵住地面,用尽最后的力量,竟是将妖树从巨口处撕裂,直接拱断了。
轰隆一声巨响后,妖树主干砸落地面,最后盘踞在妖树周围的藤蔓此起彼伏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声,都渐渐如同被抽去了血液般枯萎沉寂了。
疯猪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摇晃了几下,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妖树的尸体旁,一场激战竟是这般收场。
而苟杉被这最后的变故已经惊得呆住,此时他虽满脸疲态,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盯住疯猪,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