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恒州。
七月的天气异常闷热,到晚的蝉鸣声让人愈发烦躁。
节度使府邸之中,不论是家仆还是公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模样,深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新节帅。
王承宗此时身着蝉衣,额头上冒着一层细汗脸色深沉的坐在牙堂之上,看着手下文武沉默不语。
“节帅,朝廷迟迟不下诏书,恐怕有小人作梗啊!”
一名谋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开口道。
“嗯,某也由此预料,只是进奏院一时没有探得消息,据说大臣们都是支持某承袭旌节的,可还是有人暗中蛊惑圣人,某在想,是不是出自宫里那群阉竖?”
王承宗抓起案上的冰镇蔗浆一饮而尽道。
“节帅,此事透着诡异,那昭义卢从史官复原职后,前日来信还说什么朝廷要出兵,观河东范希朝赴任似乎是有此意,可进奏院所言又不似作假,难道真是如此?但卢从史此人反复无常,所言未必可信啊!”
又一名高严的谋士接着开口道。
“这也可疑那也诡异,直娘贼,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啊!”
王承宗一拍桌子厉声道。
“节帅可上表长安圣人,言自己逼不得已被三军所推,观朝廷表态可也!”
“对,倘若长安真心答应节帅承袭旌节,那必然要派人前来,如此则事情可成矣!如若不然,节帅当速速联系魏博、范阳、淄青、淮西,整军备战则可!”
高严再度进言道。
“嗯,就这么办吧,现在夏种刚刚开始,以防万一让儿郎们先操练起来吧!”
王承宗摸着胡须点头道。
“节帅言之有理,某等这就去办……”
王承宗烦躁的挥了挥手,打发走了他们,又焦虑的在牙堂迈起了步子。
……
魏博,临清。
田布此时正光着膀子和木匠老沈研究着新的筒车,之前的筒车虽然好,但是仍然有些弊端,那就是需要借助水流的力量,但有些水塘小溪,没有流水力,筒车就难以为继了。
故而田布利用短暂的农闲时间,开始着手研究小范围汲水的新办法。那就是小户型刮车,或者再给筒车加上用人力或者牲畜来转动轴承,从而达到借力的效果,顺利把水带入水槽。
“沈老爹,你看这样如何,在此处加一木轴,这边再加上横轴……”
田布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眼前的筒车比划起来,晒的古铜色的身躯在日头下散发着光泽看,的一旁过来送吃食的芙蓉都有些目不转睛了。
“三郎,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芙蓉呆了一阵,连忙兴冲冲举着手里的食盒道。
“哦,芙蓉姐啊,东西先放着吧,我和沈老爹再试试这个新办法!”
田布看了一眼食盒后,继续和沈老爹比划着。
“哼!”
芙蓉见状不由嘟起嘴吧,想放下食盒离开吧,又有些犹豫。
“郎君果然厉害,还真是这样……你看看安装以后只要牲口如同拉磨一样就可以一直转动,如此筒车就不会停止,汲水方便许多啊,而且小河之处也可以这样!比龙骨水车也不差,尤其这个小刮车,家里人丁单薄的也可以一人一畜为之,既能节省开支,又能方便灌溉,真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老沈头此刻一脸兴奋的说道。
自己当了许多年木匠都没研究出这东西,田家郎君这才短短几天就想出来了,果然后代还是要读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