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怒瞪了燕北一眼,抓起一件燕北的衣裳披在身,疯也似的跑出了房门。
燕衡以为发生了何事,忙闪身进了卧房,跑到榻前,只看到了一只衣衫不整、半披着锦被、坐在榻傻笑的燕北。
见燕衡进来,燕北如飞鹰走马的小伙子般跳下了榻,欢脱的怼了燕衡胸口一拳:“你小子,干的好事!!!”
燕衡本能的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求饶道:“爷,是姑娘逼着属下说的,求主子饶命。”
燕北如醉汉般哈哈大笑道:“爷说你干的是好事就是好事,快,快,爷要进宫,爷要退婚,要成亲。”
“要退婚?要成亲?”燕衡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实在不明白,既然退亲了,何来的成亲?
燕北眉飞色舞道:“絮儿躲出去这段时间是为了偷生了孩子,是爷的孩子,叫西子。”
燕北不想耽搁时间,自己动手穿了衣裳,头发没梳脸没洗,兴冲冲的要奔向屋外,燕衡飞快的撵了来,追问道:“爷,是小姐还是公子?”
燕衡的一句话,如一盆凉水般泼醒了兴奋的燕北,脸色恢复了凝重,自己不在乎柳絮生下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但世俗不允许,若是生下女儿,柳絮仍旧面临着自己死后陪葬的命运。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况且,自己还有个假婚约在身。
自己知道是利益互换的假婚姻,谭家知道,外人并不知道。
冒失退婚再婚,自己虽有爵位在身,有皇宠在身,自己能对抗那些老顽固,但絮儿不行,他不能让她名声一落再落,他要她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嫁给自己,未婚先孕、拆散他与表妹这些罪名不能扣在她的头。
燕北收敛了情绪,肃然道:“先去谭家,退亲。”
燕衡沉吟片刻道:“爷,属下叫人偷查了谭家,感觉谭家是想变假婚为真婚,背后搞了一系列的小动作。”
燕北撇了撇嘴,阴沉着脸色道:“燕家与谭家,虽然有亲情所系,经灭门一事,亲情早己薄如纸。如果姨母不顾念亲情,就莫怪本公用强了。休养生息这段时间,总有屑小之辈认为万岁爷忌惮燕家,明升暗降,理所当然的认为爷是失了爪子的老虎,爷要让他们知道,老虎不是失了爪子,只是在蛰伏休整,一旦咬人,非死不休。”
燕北来到了谭家,开门见山的说了退婚之事,任谭姨母如何说着过去的情份,任谭淑慎涕泪横流,以死相逼,均无动于衷。
燕北只撩了姨丈一眼,淡然道:“姨丈,听说良叔当年奔走外乡之前来过谭府?”
谭可讼惊得摔了手中的茶盏,尴尬无比道:“当、当年良叔是来过,不过是要了些盘缠,未说何事,后来才知道燕府被抄家灭门,良叔带着南儿逃走。”
燕北轻“哦”了一声,父亲与母亲心胸宽广,宁可死也不会连累谭家,定是良叔私自想将燕南托付给谭可讼。
谭可讼是护不住燕南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谭可讼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只出了些盘缠打发走了,让燕北寒心的是,父亲和母亲的尸体,谭可讼也没有帮着收回去。
燕北嘴角扬笑了笑,温润道:“姨丈放心,燕某人不会对亲人做出阴私构陷之事,对待他人,呵呵,就两说着了。”
燕北含着笑看着谭可讼,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谭可讼终于想起了,眼前的人,是皇帝的爪牙,掌管着鹰卫,知晓臣子们的隐私把柄,掌控着别人的命运。
近一年来,他的蛰伏,让人忘却了他的权势滔天,他的不择手段。
假婚变真婚,本就是妻子和女儿的主意,燕北己按约让谭家庶子进了仕途,这退婚也是势在必行,谭可讼爽快的拿了纸笔,在女儿绝望的眼色里,写下了退婚书,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燕北道:“万岁爷那里,还望燕公自己呈请。”
此时,谭可讼称呼的不是北儿,而是燕公,足以表明了他的态度。
燕北默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经过谭淑慎面前时,突然清冷着声音道:“你若收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便想办法消除退婚对你的影响,帮你物色郎君再嫁;你若碰了你不该碰的人,我保证不会再将你视为表妹,手段不会比对待别人的差。”
几句话说得谭可讼浑身透着凉气,毕恭毕敬的将燕北送出了府,回到家中,便命人将谭淑慎关进了屋子,不再让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