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教开始急了,他们为最初的傲慢付出了代价,这阵仗应该是重新评估后的结果。
杨望看都没看这么多的弓弩,眼睛死死盯着河面上一字排开的八位堂主。
木台应该是连夜搭的,树木都很新,有些还能看到枝叶。
鹰钩鼻老人站在半山腰的石头上,孤身一人,微风吹动衣摆,远看似仙人,近看是土匪。
一个土匪怎么当上天下第一教教主的?所以杨望真的找到了答案?
都说江湖水深,真的是这样吗?
八个人八种武器,分工也不同,八个平常谁也不服谁的人配合起来居然很默契,只因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还耍小心思就活不了。
他们配合得很好,所以死的时间差不多,没有人落后,很好。
鹰钩鼻看着剑气在一排重弩上爆炸,手里的铁球滑落下来,这哪里还是人,这剑气何止一百步。
杨望一步步走上天理峰,暗道并不难找。
那个大厅里人突然多了起来,平常没资格进的弟子都在里面,只因那个人堵住了门口。
鹰钩鼻老人已经疯疯癫癫,在杨望身边跑来跑去,嘴里嘟囔什么听不清。
“你才是教主?”杨望第二次开口,声音还是低沉嘶哑。
那个妇人终于刺完那个小孩肚兜,小心翼翼地揣入怀里。
“看到我让你想起了什么?”妇人竟然认识杨望。
寻找了十年的答案不是答案,手里的天理也不是天理,至少不是全部天理,杨望笑得很难听。
低沉嘶哑的声音很难好听,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在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注定,不管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什么,谁说江湖水深,哪里有庙堂深。
接天峰变成天理峰不冤,杨家消失也不冤,尽管十五年前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妇人死得很安详,尽管她没有做完所有想做的事,至少她绣完了那件肚兜,那是她儿子应该穿的。
白衣青年死不瞑目,他做了糊涂鬼,我们不用管他。
大厅血流成河,杨望手没有软过,因为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以后的路不管多艰难,杨天只能一个人走。
江湖上不会有杨望的传说,除非那个赵天鹰愿意说点什么。
杨望脚步踉跄,背上的孩子已经熟睡,他还这么小,他该怎么活。
杨家当然有朋友,也当然有远亲,可不能去。
所以杨望的脚步不能停,他要一直走,走得越远越好。
杨天十岁了,他记得母亲常说父亲是个英雄,他会回来接他的。
现在他回来接他了,可是他好像很累,累得走路都困难。
他背不动父亲,他也拖不动,因为这里是深山,到处都是石头,没有路。
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他想母亲了,可母亲死了,死在他面前。
杨望醒了,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清醒,他的时间不多了。
在回来时他就知道时间不多了,所以他没有休息没有吃东西。因为没有用,燃烧的是生命,吃喝能起什么作用?
“天儿,一定要记住,什么都不要管,活下去!”
杨望不想让杨天活在仇恨里,所有的仇恨都应该在他这里结束。
杨望摸出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