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左佳禾大笑，仓皇猖狂，似乎在笑顾倾城的迟钝和可笑。
顾倾城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涌起，蔓延全身直冲脑门，她浑身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千想万想，从来没想到过左佳禾会因为一次的刺激而让顾雅芳一辈子都被她死死压制着，只能靠零散的教学来维持生活。
她以为只是她和顾雅芳的运气太不好了，所以，哪怕是为了活下去她也愿意与命运抗争，可从未想过，这些都是被左佳禾人为赋予的。
“左佳禾，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应该同情，但是顾倾城对左佳禾生不出一丝的同情之心。
因为，顾雅芳就是因为左佳禾才过劳致死的！
“如果说我是最恶毒的人，你就是最狠心的人，顾倾城，你真不愧是方鸿博的女儿，为了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攀住叶黎这棵高枝，连自己亲妈的命都不顾了，也不知道顾雅芳会不会后悔辛辛苦苦的养大你。”
“你胡说！”
“胡说？哈，”左佳禾冷笑一声，“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只要你离开叶黎，我就会让人全力救治顾雅芳，是你不走，生生耽误了顾雅芳的病情！她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
“不可能！”
她怎么会为了一份感情而置母亲的生死于不顾呢？
这不可能！
“你就是觉得叶黎有钱，长得又帅，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肯走。你以为只要咬住了叶黎，从今之后，荣华富贵你全都有了，哪怕是用自己亲妈的命去换，也值了，对不对？”
“不对！”顾倾城紧紧的攥着拳头，“我不会那么做的，我绝对不会！”
有什么能比人命更重要呢？
何况那是受苦受累抚养她长大的母亲！
就算是现在，顾倾城也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去换母亲活着，顾倾城不相信几年之前的自己会那样选择！
眼前有些发黑，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镇定下来，望着左佳禾深深的笑了，“所以，就因为我不肯离开叶黎，你就让人拿掉了我的孩子？”
“你有什么资格和叶黎在一起，你这种人，只会是他的污点，只会毁了他！你生下的孩子也只会是他的耻辱！”
“哈？还真是高高在上，你问过叶黎吗？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顾倾城气急了，竟有些恶心，想吐。
她喝了两口水，勉力压下这感觉，头上却冒了汗。
这么久，当她再一次有机会接近事实真相的时候，顾倾城才发觉她心底的不甘心。
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的身份和叶黎不匹配，所以所有人都要拆散他们吗？
母亲……
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他们的私欲，母亲就要承受那么多的苦楚？
“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叶黎的母亲！他就该听我的！当他做不了决断的时候，我就该替他做这个决断！”
“哪怕那也是一条生命？”
“那又如何？在我儿子的未来面前，在我儿子的声誉面前，什么都值得！”
左佳禾声音尖利，眼底执拗而疯狂。
顾倾城忍不住站起来，“你疯了！”
她不想再跟左佳禾说下去了，她的话不知道有几分是可信的。
顾倾城却被左佳禾一把推了回去，顾倾城来时没吃午饭，正好这会儿天气整热，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竟然浑身泛酸，身体一歪倒在了椅子里。
旁边传来一声惊呼，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十分担心的模样。
顾倾城摇摇手，谢过对方的好意，重新看向左佳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倾城，你以为叶黎现在和你在一起是爱你吗？他只是觉得愧疚，你以为这样的感情能持续多久，你以为他会对你好一辈子吗？”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叶黎，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对我好……”
“不会！就是不会！”左佳禾压低声音尖叫着，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他是我的儿子，我再了解他不过！”
“那又如何？”顾倾城看着她，忽然心底也冒出浓重的恶意，“不管是愧疚也好，亏欠也罢，还是他真的爱我也好，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会生生的扒住他，紧紧的和他捆绑在一起，我要让这世人，提起我就想起叶黎，说起叶黎就想到我，我要让他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就算恶心，我也要恶心你一辈子！”
她粗喘着，心底霎时间痛快了许多。
“哗啦”一下，一杯咖啡浇了满头，墨色的咖啡沿着连忙滴滴滑落，旁边再次响起惊呼声。
顾倾城抹了把脸，听到左佳禾的吼声，“看什么看！”
旁边有人骂了一声，转回了头。
顾倾城重新站起来，“你以为只有你会折磨别人吗？我也会。左佳禾，这个世上你最爱的就是叶黎了吧？”
她冷笑一声，推开椅子准备离开。
“你敢！”
顾倾城闻言停下脚步，愈发冷笑起来，“我为什么不敢？你折磨了我母亲那么多年，将她紧紧的踩在脚底，连口喘息的机会也没有，我为什么不能报复你？至于网上，你随便去爆料！我倒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有理，还是没理！”
反正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转身想走，左佳禾却也哗啦一下站了起来，地上出现拖拽椅子的声音，顾倾城吓了一跳，连忙回身。
左佳禾说：“那你觉得我如果让他离开你呢？”
“爱情和亲情的选择吗？”顾倾城低低的笑起来，“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命题，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叶黎，看看他如何选择，我也很期待答案。”
她往后一步，靠在一张椅子上，“可是那又如何呢？诚如你所说，他欠我的，是一条命！你觉得他该怎么赔我一条命呢？”
扶着椅子，顾倾城往前一步，冷笑起来，如冬日的冰花，美丽，冰冷，望着左佳禾的目光却极尽恶意。
“用他的命吗？还是，再赔给我一条小生命呢？”
半年了，从那些零碎的记忆开始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开始，顾倾城的心没有一天舒坦。
她的心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直一直让她喘不过气来。
而现在，终于轻松了几分。
“你做梦！”左佳禾一把推开椅子，“我不会允许的！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那又如何？你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勾引你儿子的妖精吗？这妖精最擅长蛊惑人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