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闻家没得靠了,费家又如何忍得这样的风言风语伴随着费家儿媳左右。
经纪公司的电一个又一个的打进来,陌生的号码更像是要轰炸掉她的一切平静,但她直接关机,隔绝掉一切纷扰。
医院里,费孝川看着那个视频,呼吸同脸色一样沉重,堪堪在朱愿对着镜头说出“闻纪舒”三个字时将视频暂停。
两三秒后,心里骤然涌起不祥的预感,却只能寄希望于指尖拨出那个电话时。
在等待接通的那十几秒内,费孝川都能听清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快要脱轨预兆。
直到电话终于接通,费孝川艰涩地问出那个名字:“……闻纪舒是否在当初你给我的那份名单里?”
“在的费总,在我们梳理出的当初被闻小姐……呃跟闻小姐起过冲突的名单里有这个名字,我记得很清楚。不过比起其他人的惨烈境况,她的经历似乎还不算糟。”
费孝川听见自己深深的呼吸,“把她的档案资料全部发给我,立刻。”
两分钟不到,那份关于闻纪舒的资料传了过来。
费孝川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他的猜想,终于在点开资料的一瞬便得到那个令他浑身凉透的答案。
那是一张学籍卡,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入学证件照,与现在的她看上去截然不同的青涩和无辜,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还怀着一些美好的希望。
费孝川的心脏隐隐传来莫名的痛楚,像针刺,又像刀割。
倘若……倘若当时他便打开那个文件袋,倘若他当时便同意叶欣欣站出来,倘若那天在车库时对她的绝望再多几分心软……
想到这里,他又急忙给夏枢打去电话,一遍、两遍、三遍,除了机械的忙音再无别的回应。
后悔像一阵剧烈的浪潮将他骤然卷起,费孝川即刻拔掉吊针,转身下床。
“费先生,您现在要卧床休养!”
费孝川此刻比任何人都知道他该躺下静养,也知道他再次被冲动裹挟。
在他三十来年的人生里,屈指可数的几次冲动都以不尽人意的结果告终。
可这次,理智在制止他的同时又在清醒的告诉他,如果这次选择了麻木,余生都将在后悔和遗憾中度过。
“费先生,您现在还不能擅自出院!”护士赶来制止,却劝不住他拿上外衣,执意往身上套。
他必须要赶往她的身边,道歉也好,安抚也好,必须要亲眼看见她还好好的。
可就在他抱着那副坚毅的表情迈步病房时,却面临他人生中另一个挑战。
忤逆费烈名。
“孝川。”费烈名压着冷意叫住他,“去哪儿?”
费孝川没有回头,除了痛苦,心脏又在此刻被纠结和挣扎填满。
他不禁审视自己,费孝川,你确定要在此刻向这个敬重和听从命令数十年的人发起挑战吗?
你真的拥有老四那样的骨气和底气吗?
踏出那一步后会面临的东西,你考虑清楚了吗?
“费孝川!”
当费烈名带着怒意的声音再度落下时,费孝川才发现原来在他挣扎的时候,身体已经自动替他做出了选择,在他还没有考虑清楚之前,他已然迈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