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再次启航,这次后面还有一艘客船同行,风平浪静行了两天,船行到一处宽阔江面,此处江右岸有一大片上流冲刷下来的泥沙淤积,当地居民将其开垦出来种植粮食蔬菜,引江水灌溉,远观是一片繁茂的绿色,练露派人划着小船去买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回来。
“这是何物?”练露抓了一把粉白色的小圆粒问。
“这是未完全成熟的高粱,可以用来磨浆取粉做糕饼,和糯米一般做法,多数是蒸熟沾糖水吃,吃其天然本味,比糯米味道涩一点,但是没有糯米那般不好克化。这个可不好得,一年也就这几天有,今日运气真好。”负责采买的是管家老李的大儿子李大,岁数只比练父小两岁,可以说从小看着练露长大,对练露有求必应。李大把装着高粱米的篮子单独拎出来放到练露面前。
“既如此,就全部做了大家都尝尝。”
李大又递给练露两根高粱杆,叫练露尝,练露撕掉皮啃了两口,“咦,居然是甜的!”
“这个是甜高粱杆,只买到这两根。少爷拿去尝尝鲜。”
练露站在甲板边上吹了会儿江风,看两岸的风景,日头变晒了才回屋。
晚上吃的新鲜瓜果加现捕的鱼虾,以及大厨的手艺加成,练露成功吃撑了。正躺在床上睡不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侍墨打开门,在走廊里遇到今日值夜的仆役,问仆役,仆役满脸为难地对侍墨道:“后面客船上派了一个船工带着老妇坐着小船过来咱们船上,问咱们船上有没有大夫,他们船上这老妇的儿媳难产,说是已经发动一天了,眼看情况不太好。”
“真的吗?别是水盗的计策。”
“确定不是,我派人过去看过了。”
侍墨听完感觉有点难办,“你且叫他稍待,我去问过少爷再说。”
侍墨进来对练露如实说完,练露翻身就起,“给我穿衣服,我去请郁小姐,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郁怀昕住在楼上,方便上下巡逻。练露敲了敲门,“郁小姐,是我。有急事相求。”
郁怀昕也未曾睡下,闻言赶紧起身给练露开门。
“郁小姐,后面客船有孕妇难产,他们船上没有大夫,派了人过来求助,这可如何是好。”
“人在哪里?我去看了再说。”
郁怀昕立刻跟着船工去了对面客船,练露也想跟着去,被郁怀昕拦下,“若对面有诈,我一个飞身就回来了,你跟我一起去我还得救你。你就在这船上,若有事我片刻就回来了。”
郁怀昕去了近一个时辰,回来时练露仍等在甲板上,见她回来,借着灯光看她无事,松了一口气,又问:“如何?”
“胎位不正,我给她调整过来没多久就生了,母子平安。”郁怀昕仍旧一副镇定模样,“幸而及时求助,后面好生休养就行了。”
“幸好有你在,不然可如何是好。”练露心有余悸,“辛苦你了,郁小姐。”
侍墨适时递上一个盘子,里面装的出诊的酬金,郁怀昕没有接,“酬金就不必了,今日之事相信任何大夫都会出手相助的。”
“郁小姐高义。”
第二天,后面客船上送过来一篮红鸡蛋,并一个布包里装的银钱,郁怀昕找了一匹细布同银钱装在一起差人送了回去,鸡蛋留下给众人分了沾沾喜气。
今日船行到一处险滩,幸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郁怀昕去找练露,练露提前喝了药,正精神着。见郁怀昕来了非常高兴,“郁小姐,你开的药真好,今日如此颠簸我都没晕船。”
“如此便好。”
郁怀昕给练露把了脉,确定无事,又叫侍女送来一盘葡萄,“这是昨日我去那边客船上看见的一个客商卖的葡萄,我看着还挺新鲜,买了一些回来。”
“多谢你。”练露十分惊喜,这个地方居然能买到葡萄,实在是意外之喜。
这葡萄通体紫红色,有拇指指尖大小,里面有籽,但是汁水丰盈,甜中带酸,葡萄味浓郁,应该是山上的野生葡萄。
郁怀昕又给了他两个红鸡蛋,“这是今日产妇家人送来的鸡蛋,我叫众人分发了沾沾喜气,这是给你的。我都看过了,无毒。”
练露收下揣在手里,“费心了。多谢郁小姐。”
船继续前行,一路风平浪静,很快到了江州,一行人在江州下船修正一番,管家李大带着一部分人和行李物品先去前面探路,郁怀昕带着练露和剩下的人一起,这样目标小些。
出了江州城,城外有大片农田,如今正是丰收的季节,农田中到处都是劳作的百姓。
郁怀昕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把长刀别在马背上,走在车队前面。
这条路往来行人客商繁多,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客店,晚上就住在客店里,这客店有些年头了,地板都黑漆漆的包浆了,练露住里间,侍墨住在外间,睡到半夜,练露突然惊醒,看床边的灯熄了,想找个火折子点上,正在摸索,突然听见窗外似乎有人在敲窗户,间或发出些淅淅索索的声响。练露对这声音很熟悉,他的院子里养了一只猫,每次想进屋就这样在窗外发出声音,于是想也不想就把窗户打开,窗外正在刮大风,马上要下暴风雨,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练露吹了一会儿风才反应过来现在没在家里,这是在外面的客店里,那刚才什么在敲窗户?可能是这窗户年久失修,风吹发出的异响,于是又把窗户关上,回身躺床上继续睡。
一觉到天明,练露醒来感觉脖子上好像有东西,暖呼呼毛绒绒的,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摸一提,睁眼一看,是只黝黑的小胖猫。
“!!!”练露赶紧坐起来在床上翻找了一遍,只有这一只小猫,“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胖猫睡眼惺忪,并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