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呀,但是我看少爷你也没说话,我寻思你不害怕呢,所以我也没敢出声。”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出了芦苇丛拐过一片茂林,就见湖水在此处冲蚀成了一个三面环水的半岛,顶端最靠近湖水的位置修了一个凉亭,底座上刻的修建时间是六十年前了,但是看样子一直有人维护,漆还挺新。凉亭对面有一块山壁,拨开藤蔓可见山壁上刻了一首小诗,见其字迹,确定就是前朝郁相所留。练露找出纸墨拓印了两张,又就地在坐下临摹了小半个时辰。
“少爷,这诗里说得是什么?”侍墨把晾干的纸张收起来,端详了半天。
“这个前半首说的是郁相以前的事,郁相早前考取功名之前家境贫寒,他的夫人做刺绣供他念书,后来做官外放,又陪他去往苦寒之地。夫人眼光长远,给他提了很多建议,帮助很大。”练露在凉亭下湖边的石阶上坐着洗笔,“后半首是说他自己终于退休了,可以回家和夫人过梦寐以求的归隐生活了。这里面还说他的夫人绣荷花功夫了得,栩栩如生,回乡路过此地的时候正值荷花盛开,触景生情。”
“郁相位极人臣,对年少成婚的发妻如此尊重,实属不易。”侍墨发出感叹,“少爷,你知不知道前几年一直在咱家铺子里进货的城东的成衣铺子老板老王,他家以前的成衣全是他夫人帮他剪裁的,生意可红火了,结果他赚了钱就立马休妻娶了个年轻漂亮的,生意一落千丈,很久没来咱家进货了。”
“他的前夫人是不是就是如今城东咱们自己的成衣铺子的掌柜?”
“正是。”
练露把笔墨纸砚收拾妥当,领着侍墨继续顺着石板小路往前走,这里不远处居然有一条新建的大道,道边还有一家小饭店,店里卖荷花野菜粥,取名珍珠芙蓉羹,还有煎的酥脆的小湖鱼。俩人坐下品尝完这珍珠芙蓉羹,正想再尝尝煎小鱼,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车马声,紧接着就有人进来挨着练露坐下。
“凝素兄,你怎么也在这儿?”来人是练露的同窗姓尤仁,为人好美食美景,他扫了一眼桌子,“这是什么粥,味道如何?店家,给我也来一份!”
“荷花粥,还可以,挺清淡去暑的”练露给他盛了一碗,“我在前边拓印石刻,若水兄这么大热的天气往哪儿去啊?”
“我听人说这边山上新搬来一个医师,医术十分了得,我打算去给我娘买几副解暑开胃的药。”尤仁接过碗,“你还有其他事要办吗,要不要与我同去,你前阵子不是说看书久了头晕吗。”
医师住在山上的庄子里,这个庄子以前是一个荒废的道观,一行人到的时候医师正在前院晾晒药材,自我介绍姓白。
“没什么大毛病,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回去喝了就好,你先在这儿我叫徒弟给你熬一副你喝了,剩余的差一味药材,配好了明天给你送到府上。”医师给练露号了脉,对着后院喊道,“怀昕啊,你来把这副药拿去熬一下。”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年轻女子,眼神淡淡的,进屋先把屋内扫视了一圈,练露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山下渡他们过湖的采荷女吗!
“这是我徒弟郁怀昕。”白大夫把药递给她,“这位是练公子,你明天进城的时候,顺路把他的药给他送去。”
练露报上地址,又给了她一个腰牌做信物。
白大夫又道:“练公子,这个药煎法有讲究,你派个人去学一下。”
练露回头看了看,侍墨和尤仁他们出去爬山了,于是站起来跟着郁怀昕去了后院厨房。
郁怀昕回头看了看乖乖跟过来的练露,这人一见她,就吓得浑身紧绷,像个兔子一样,警惕得很,不禁感觉有些好笑,“又见面了,练公子。”又见练露在屋里四处打量,“你在找什么?”
“你的那把大刀呢?”
“怎么,你还怕这个吗?”郁怀昕叫练露站到炉子前面,指挥他按步骤开始熬药,“你放心,我可是大好人。”
就听见练露在炉子前松了一口气,吹散了烟雾。
“不过,像你这样的小子,我不用刀也能一手一个。”郁怀昕暗笑,果然见练露立马紧张地握紧勺柄。
“人不可貌相,我也是练过的!”
“哦?练过什么?说来我听听。”
“弓箭!我箭术可厉害了,等你去我家,我演示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