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道声音。
在这寂静,且微亮的清晨,犹如一声声天雷,将这登武大道附近,近乎所有的百姓都吵醒。
“吱呀!吱呀~~”
此时此刻,在赵景的视线里,街道两旁,各家的大门倏然而开,二楼的窗户也被猛地打开。
人群像是从里面蹦出来一样,全都朝着这里看了过来。
“这有什么用?能出什么恶气?”
这时,韩灼看向四周,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马车内,苗秀也探出脑袋,眼神疑惑。
而赵景却已经反应过来,“你听!”
……
“和谈?朝廷真要和谈?”
“太好了,我们不用打了,这些天担惊受怕,我听说北狄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
“好个屁好!北狄答应吗?还有,你看看那几个人,那是和谈的队伍吗?”
“四个人?只有四个人,还是家仆侍女?这是去和谈吗?”
“他们还说是秦王?秦王是谁?哦我想到了,十二年前太子谋反,太子的儿子!”
此刻。
久远的记忆被揭开,可当人们发现,这和谈的队伍,竟然是由那位罪太子的儿子带队,且一行只有四人的时候。
众人再也忍不住。
“这是逃跑?还是送死?”
“朝廷这不是儿戏吗?要打就打,要和就和,派出他们又是干什么?”
伴随着质疑声响起。
此刻众人讨论声变大,一个个的表情上,甚至有了一些惊惶。
而这种惊慌,随着更多的人看见赵景四人,还在持续放大……
而此刻。
赵景四人,继续坐在马车前行。
四周声音入耳,韩灼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没明白。
而苗秀就更是一脸迷糊,不过对她而言,现在发生什么都不重要,反而,她开始努力的记录赵景刚才说的第一篇内容。
《地灾七劫经》对她而言意义重大,属于她们谷山部都没有的先祖绝学。
而赵景倒是瞬间明悟。
“文真倒是想通了。”
“如今北狄大军围京,朝廷的一举一动,在百姓的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帝京百姓最怕朝廷中枢弃城而逃。而朝堂中枢也怕百姓哗变,以至内外不宁!”
“眼下我带着你们前去和谈,在他们眼里不就是只有四个人,更何况我的身份是罪太子之子,这就会让百姓产生各种怀疑,而在有心人眼里,怀疑就是生变!”
赵景说到这里,忽然不再言语。
因为他突然想到,昨天通过慧眼,他已经观察到妹妹的真实想法——让秦王府获得自由。
现在只是开始。
以民意,改圣意!
也对!
秦王府必须获得自由,自己若不想受制于人。
秦王府一应甚至应该离开京城,而自己,也该离开京城。
有朝一日,他要最大限度的利用慧眼,广收豪杰,重整天下!
而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帝王宝印选择自己的原因!
此刻,赵景心神澎湃。
而他也明白,这里面何其难?文真通过这种手段,根本无法让应皇改变想法。
毕竟,后者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民间各地对其的荒诞行径,早已经罄竹难书……对方可不是什么明君,而是史书所罕见的无能昏君!”
“也罢……”
想到这里。
赵景便心中一动,眼下这个波纹还太小。
得自己亲自下场。
就如方才洪老所言,吐出这口恶气。
更何况,赵景这两天,心中的确有些郁气,不吐不快。
一念至此。
赵景忽然看向前方,“你二人退后。”
韩灼尚在迟疑思索之际,而洪老却是收起马鞭,同时用手拍了韩灼一下,示意其让开路。
赵景躬身,从车内走出,而后立在车辕之上,其双脚仿佛生根,一动不动。
而此刻。
在四周所有人的眼里,赵景身穿鱼鳞环扣银龙甲,背系暗赤金缕袍,就这样伫立在众人眼前。
方才雷声响动,如今狂风呼啸,吹得赵景战袍烈烈作响。
而后者则看向四周,微微拱手,似乎在与众位百姓打招呼。
百姓见此。
声势越发浩大。
“他就是秦王?此次和谈之人?”
有人看见赵景真面目,第一时间询问。
更有记性好的,在狂呼。
“他是当年太子晚来得子的皇孙,太祖皇帝当年祭天,还带着他!我还记得,我就站在那边!”
这道声音响起,顿时间,仿佛打开了众人的记忆锁,有人想起过去遥远回忆,甚至哭了起来。
“我也记着,当年太祖皇帝牵着皇孙,站在八匹金麟马拉的车辇之上,身后是我大应十八位开国功将,更有数位千人敌!我大应那时,何等强大?哪有什么宵小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