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下的女子倚在郎君怀中,最后望了眼那生活了十八年的上京城,“月姐姐,希望你能与风公子得成正果。”
“走吧,叶姑娘这样好心的女子必会有好报。”
说着,男子将短鞭一扬,白马吃痛嘶吼一声,扬起前蹄。
至此,人影一双,御马奔行,使这寂寥悲秋如胜春潮。
柳清婉的事结束后和逸居又恢复了宁静。
“蒲月姐姐,你没发觉师父这几日有些奇怪吗?”
药铺也不管了,书也不看了,逢五也不去坐诊,连从前收的学徒也是交给沈熙月来管,自打被陛下禁足也无人来学习课业,闲来无事,成日里就拿着一封信翻来覆去地看。
蒲月刚从樊掌柜处回来,拿着信的手使劲儿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姐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叫你看的书你看完了吗?”
沈熙月摸着脑袋,如实道:“看完了,我都摘录了一遍。”
对于学习她不敢懈怠。
这点可比蒲月强许多,她最不爱读书,更看不惯这个比她勤勉的死丫头,“那还不快去收药材,若是太闲了去厨房帮李婶做饭。”
“哦。”沈熙月还是不忘提醒她,“蒲月姐姐,你还是小心些,乐极生悲可就不好了。”
“呸呸呸,乌鸦嘴。”
蒲月抓起扫帚,迈着矫健的步伐也没能追上沈熙月那张扮鬼的脸。
她欢喜地一路小跑进了回廊,待进屋前先悄悄探着脑袋去看里屋,只见小姐确如沈熙月所言,对着信发呆,想来是那个风骗子写的。
真是女大不中留。
她故意咳嗽了两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叶浅夕并不打算隐瞒,眯起眸子,笑吟吟地坦诚道:“蒲月,我爹给我来信了,是托风公子送来的。”
说着她露出腼腆地笑来,这里面自然也包含他写给自己的书信,只是那不便说与蒲月。
原来是老爷,蒲月的心里舒坦不少,自从知道小姐与风公子的事后,她总觉着小姐会有一日不要她了。
叶浅夕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搂着信件舍不得放下,这是她一年来首次见到父亲的亲笔所书,反复翻看,格外珍视。
“父亲说,他已隐居,让我不要去寻他,也不要去追查他和母亲当年的事,他说如今想陪着母亲过安静的日子。”
说起这个她有些伤怀,遗憾的是一生戎马,与母亲聚少离多,如今得意相伴却是天人相隔,黄土在下,木屋相伴。
但她知道,如此,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但他不知,隐居却早隐得众人皆知。
蒲月甚是心安,“还好,夫人的骨灰坛真的是老爷拿走的,那老爷有说顾言知怎么处置么?
那会儿在蜀州见了为何不给他一刀,反正老爷已经假死,把他杀了也是无碍,寻了这样一个玩意,老爷就这么逃了?好生叫人伤心。”
这算亲生女儿么?
她的话逗笑了叶浅夕,她并没有责怪蒲月对父亲的埋怨,解释道:“爹爹说,是他老眼昏花,选此恶婿已万分内疚,只恨自己已假死若是冒然现身为我主张,就是杀头的罪过,这件事我从没有怪他。”
只要父亲还在,她总是知足的。
“至于顾言知么,为那厚颜无耻之辈让自己背负杀人的罪过,就算父亲如此我也不会答应,父亲一生刚正不阿,若非顾言知触犯国法,否则谁能奈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