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中年老板从玻璃柜台后面坐起来，起身去后厨忙活了。

一般这样的玻璃柜台里面会分层放一些凉菜，不过因为客人不多，现在里面只放着干花生和一些食材。

新于跟着屁股后面走过来，拖着店里的圆腿小铁凳子，看起来很兴奋，表情也很兴奋。

艾耶保持着常驻的冷漠态，单手撑着脸，对着桌子上的醋瓶发呆，可能文艺的通病就是这样，总是在发呆，像是在思考，但其实脑袋空空。

不多时，两碗面被端了上来，清汤盖过面片，顶上放着几片肉片，汤上飘着葱花。

新于小心的捧着碗，拖到面前，用眼神请示了几下艾耶。

“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没毒，吃吧。”

艾耶倒了一点醋调味，搅拌了几下后，开始了进食，新于看到艾耶开始吃面，也举起了筷子。

结账时，老板凑过来搭话。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城里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老板把白毛巾盖在肩膀上，光着膀子，拖板凳坐了过来。

“城里吗，现在也没什么人了，一些人聚在了一起，所以还有一条街正常经营。”

新于还没吃完，艾耶已经放下了筷子。

“这样啊，那城里情况还是比现在好，村这边感觉都没什么人外出了，之前两个警察拿着喇叭下来让人都做好防护，正常生活，之后就没了动静。”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吃的也不愁，也没什么别的压力了，就是村里都自己种菜自己做饭，也没什么人走动。”

看起来是个话痨老板，好久没和人说话可能憋坏了，艾耶静静地听着。

“你说上面现在是怎么处理的，是不是已经快研究出来疫苗了，也没个消息。”

发生这种情况，又不是病症传播，哪来的疫苗。

心里默默摇了摇头，面容上艾耶还是保持平静的表情。

“大概吧，到现在都没有什么骚乱，肯定是有解决方案的，要相信国家啊。”

“是啊。”

老板喃喃地低语。

此时，新于又喝了两口面汤，也放下了筷子。

“吃好了吗？”

老板礼貌问候。

“还不错。”

艾耶回答，同时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新于。

“好吃！”新于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收到好评的老板嘴角开始止不住地上翘，乐呵呵收拾起碗筷。

等待老板收拾好，又回到前台，发现哥弟二人还坐在原位。

六目相对。

“老板，那我们走了。”

短暂的呆愣后，老板又开始喜笑颜开。

“一路平安啊，回来时候记得还来我这里吃面，我给你们免单！”

“好。”

面馆消耗的食材会很快被填补，艾耶二人来过的痕迹会很快消失。回到巴台，如果什么都不剩下，老板可能会在某一天，觉得今天遇到的人只是自己孤单太久产生的幻觉，食材的损耗也只是自己的消耗。

但如果有认真告别，并且许下约定。

白昼后的人们，每一面都可能是见到的最后一面，但许下再见的契约，终究会让人重新燃起希望。

明天再次值得期待。

老板回到吧台后面的躺椅躺下，今晚，大概会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