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时,可能只是几起寻常城市日常指标中的失踪案件,几个学生,几个钓鱼佬,几个上班族。
后来随着消散在“白昼”中的人越来越多,存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电波也因白昼变得时段时续,便也无法确定它出现的时间,只知道当人们意识到它来临的时候,余下的人便只剩廖廖。
没有缘由,没有前兆,没有特征,人们在工作中,学习中,农忙里,上班途中,悄然融入“白昼”,就像从没有存在过。走的悄无声息,亦如白昼的来临。
残留下来的人大多自发的聚在的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的“聚集地”,不过白昼倒没有对饮食产生影响,食物,车辆,包括植物的生长,大体上还是保持了原样。就连电力,除了偶尔会短暂断电,大部分时候还是可以正常供电。
但残留者并不代表免疫“白昼”,还是会不断有人消失在白昼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谁也不知道残留下来的原因。那些走入白昼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回我自己,如果白昼没有出现的话,我也快毕业了,不过因为这场意外提前上班,也算少走了几年弯路?
收留我的王叔是一个地道的瓜农,嗯。是一个小有经商能力的瓜农。
原名王恩,但一般很少被如此称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未曾结婚,独自守着瓜田,晚上的时候也就在地的边上用油布搭了个小屋,成熟的时候就睡在小屋里。
城中有他一个小小的铺子,不过是租来的,晨时他会开着他的三轮从田里赶到城里,带着他种的瓜,和早市从别的果农哪里收来的新鲜水果,来到小铺子里。
铺子还有一个帮工,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大概,至少看起来是这个年岁。我是后来者,不知道他与王叔的关系,“白昼”带走了阿通的父母,一个小孩子,和一个中年男人,互相报团取暖。
王叔是比较敦实的人,简单形容就是一个朴实的老农民,肤色因为常年的农作偏黑,身上的肉也松松散散的,大肚子。
他和他的地呆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和人更多,平时也住在村外,家中也没有什么人,所以白昼的到来反而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变化。
他也并非不喜欢和人聊天,只是没有人和他聊天。年轻人都在忙自己的事,网络他也看不明白,膝下无子女,身边没有伴侣,于是孤身一人。
阿通则是一个小孩子,可能要升初中,也可能更小,不过也摆脱了幼儿,就算经常帮忙干活,也还是像瘦干柴一样,毕竟是小孩子。
我的话,算是文艺工作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至于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那是日复一日的寻常,我打开房门,却发现家里只剩下我。
生命里的很多意外就是出没在不在意的某个经意之间,一念错过,便寻不回来。如同“白昼”。
我也,早已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