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国库空虚,大楚根本不似先皇在世时的威严与繁华。
朝臣们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片苦楚与无奈。他们深知,只要周烨一日身居九五之尊,那便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任何谏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这份沉重的希望,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几位重臣与摄政王的肩头,仿佛是暗夜中仅存的一缕光芒,虽微弱,却也寄托着无尽的期盼。
然而,这位摄政王,平日里以暴虐著称,此次却意外地展露了一丝温和与宽容。
他并未直接驳回皇上的意愿,而是巧妙地设下了一枚棋子,于无声处听惊雷。“皇上若能在即将到来的秋猎盛会中,力压群雄,拔得头筹。那无论是修行宫,还是修皇陵,皆由皇上心意,臣等自当全力支持。”
周烨手下只有区区三千护城军供他驱使,站在权力的微妙天平之上,其唯一坚实的后盾,不过是身为先皇嫡子的血脉纽带。
面对那权倾朝野、手握大楚一半兵权的摄政王,他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仿佛一叶扁舟,在浩瀚的政治洪流中摇摇欲坠。
他要是想要修行宫,只能答应裴舟的要求。
裴舟的要求,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棋局,每一步都引着周烨一步步踏入属于他的结局。
但周烨脑子,一直被笼罩在昔日皇权的余晖之中,他的世界依旧沉浸在一片虚幻的辉煌之中。那酒池肉林的生活,早已侵蚀了他的敏锐与智慧,让他看不清这背后的风起云涌,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想看清。
他到现在都以为摄政王不过是在借秋猎故意给他难堪。
但是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谁敢夺他的第一?
在他的心中,自己依旧是那个万众瞩目、不可一世的帝王,即便是在风雨飘摇之际,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信,也未曾有丝毫动摇。
于是他思索了不过片刻便应下了,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让摄政王乖乖准备好银子和人。
裴舟对他的豪言壮语却不屑一顾,“皇上还是先拔得头筹,再谈后续之事吧。”
裴舟毫不掩饰的嘲讽,让周烨憋了一肚子气。
下了朝坐着轿撵就往贵妃宫里去了。
贵妃早早出来迎接,蝴蝶似的扑到周烨怀里,纤纤玉手在他胸口顺着气,“皇上可是又受那裴舟的气了?”
周烨冷哼一声,阔步往内室走去。
“那裴舟当真是无法无天!”
贵妃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深邃,随即温柔一笑,转身取来一盘红透的荔枝,细心地一颗颗剥去外壳。
她将剥好的荔枝轻轻置于周烨唇边,柔声道,“皇上息怒,且尝尝这岭南佳果,甜入心扉,或能稍解心中烦闷。”
周烨低头,就着贵妃的手将荔枝含入口中,那清甜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化开,仿佛连带着心头的郁气也消散了几分。
他望向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深知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之中,唯有她,能给予自己片刻的安宁与慰藉。
贵妃含羞带怯,她以袖掩面,半遮半掩地回眸一瞥,那目光中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似蜻蜓点水般,一触即收。
须臾之间,室内氛围悄然生变,仿佛连空气都因这份情愫而变得柔和而黏稠。
就在这一来一往间,一阵黏腻的水声悄然响起,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暧昧与情致。
宫女太监适时推了下去,白日掩门。
凌四揉了揉眼睛,脚尖轻点瓦片离开,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
裴舟悠然地倚靠在雕花木椅上,一手轻撑着下颌,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慵懒而深邃的光芒,正细细聆听着凌四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