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五颜六色脑袋的青年,是利民纺织老板林瑞民的独子,叫林海,是个混子。
“问你们干嘛呢!这大白天的堵厂门口烧什么鬼东西!”
林海甩开卫厂长递过来的烟,恶声恶气道。
卫厂长脸上挂不住的尴尬,又碍于对方身份,微笑着应道,“小林总,今天七月半,我们在烧祭呢!”
“嗤”林海嗤之以鼻道,“谁让你们烧的!后面就是厂房,要是引火了,你们谁负责?马上给我灭了!”
“砰”说话间,林海已经从车上下来,恼怒的摔上车门。
似乎跟火打交道的人,脾性都大。
食堂的顾掌勺是“噌”的就站了起来,硬声道,“小林总,以前潘总在的时候,年年都是这么做的,林总不也没说什么,怎么今”
不等顾掌勺说完,林海讥笑抢白道,“潘总?”
“你们的潘总走了!厂子,现在我说的算!我说不准搞,就是不能搞,不爽就跟老潘一起滚!”
林海面露凶狠,扫过一脸铁青的顾掌勺,似乎觉得还不过瘾,突然,飞起一脚踹翻了脚边的锅炉。
“咕噜噜”锅炉里还燃烧的元宝冥纸四处翻飞,纸灰撒了一地,更是扑了老刘一脸一身。
“小林总,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这,犯忌讳的。”卫厂长急的直抹额头。
“犯谁的忌讳!老子基督教的!”林海嗤笑道。
林海嫌弃的看着脚上,意大利名牌鞋都沾灰了,抬脚就放桌上,随手抓一把冥纸,擦起灰来。
口中还嘟嘟囔,“人都走了,还留下一堆酒囊饭袋,一堆恶习毛病,这些东西通通由你们自己工资里扣。”
老刘立马上前,几乎是抱住要发飙的顾掌勺,拼命使眼色。
“我爸让我来看看厂里的情况,赶紧的,完事晚上我还有两个局。”
林海低头看着已经蹭亮的鞋尖,将手中冥纸随意一揉,抛了出去。
满意的放下裤脚,吹着口哨,往办公区走。
卫厂长看着如抛物线滚远的纸球,面色苍白,半拱着背像突然被抽干了精气神。
林瑞民说过,卫厂长虽然是厂里的老人,但该拿捏还得好好拿捏。
“还要我给你领路吗!”
林海看着卫厂长的脸色,心里对于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呸”顾掌勺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往地上淬了口浓痰。
老刘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老顾,搭把手,一起把这些收了吧!”
往办公区要经过三号厂房。
三号车间的卷帘门旁,有个小门,平时是供员工出入的,林海一脸嫌弃,捏着门上一张有些破旧的纸符。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纸符原本朱砂绘制的符案,只剩浅灰,依稀可辨笔走游龙道纹。
边边角角,还有几个不知什么时候,虫蚁留下的破洞。
纸符纸质早已泛黄,上面沾满灰尘,林海手一抖,符纸便脱落在林海手中。
一阵轻风吹拂而过,林海手中的符纸肉眼可见的化做飞灰,消散了。
看着自己手中空空,一股阴风突然从脚后跟只抵脖颈儿。
林海打了个冷颤,是不是过头了!
卫厂长冷冷的看着面色复杂的林海,一声不吭。
“你去把那张也撕下来!”林海羞恼的指着卷帘门上的符纸。
天台上的林夏怔怔的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