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快,快去报官!”唐掌柜也不知道这癫子是发了什么疯,眼下还是吩咐人去报官。
可外面的雷声不断,没人敢走出宅门。
“你们怕什么,这雷是劈你们老爷的,你们几个小厮能死的这么有牌面?你若是真被雷劈死了,我让你家掌柜给你个风光大葬,不仅如此,还要向你家里人寄一笔丰厚的安葬费。你只管去,穷苦人不骗穷苦人。”钱甲呵道。
跑腿的一听有道理,也不管雷电了,匆匆跑了出去。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那我报了官有赏吗?”
唐掌柜气笑了,没想到家里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挺多的,“行,你报了官,老爷我赏你。”
我赏你给我卷铺盖走人!
“哎嘿!多谢老爷。”伙计笑着一作揖,喜笑颜开的跑走了。
伙计走后,一众人尬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雷声越来越小,可能是被钱甲蒙混过关了,也可能就是罕见的晴天霹雳落在了这片街道上。
“我说,你们搁这玩什么呢?”无头尸体张嘴说话,“又是天道,又是报官的,我可不想去见那狗县令。我可是刚从断头台上滚下来的滚刀肉,跟他见面,我可忍不住,我定是要骂人不可。”
明明雷声已经渐退了。
此时又突然“咔嚓”一声响,毫无征兆的,又是一道巨大的红雷劈下来。这次这道惊雷直接劈穿了盖瓦,屋顶被劈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那雷电直直劈在了屋内的人头上,劈在了那个抱着说话人头的书生头顶上。
一大片树状烧伤的痕迹在书生的面部展开,这串闪电烧伤一路向下延伸,从脖子到手臂再蔓延到脚踝,遍布全身。他一整个人被劈得外焦里嫩,头顶上冒着青烟。
钱甲一见这阵仗,知道是露馅了,他用刀刃威胁唐掌柜。
“叫你平时少做恶事,现在院子里已经躺了两具尸身了。到时候衙役来了,你也是有理由说不清。赶紧的,把你们这里懂针线活儿的都喊出来,我有事吩咐。”
钱甲温和了脸色,看着唐掌柜,“我这是在帮你啊,你不会想要去地牢里呆几天吧?”
“听说那地牢里臭气熏天,这坊间的各种污水脏水都从那里过,屙屎屙尿也都只能在自己牢房里解决。饭菜里会被狱卒混进去牛粪马粪当做第一次入狱的见面礼。天一下雨,地牢里就漏水,避免犯人逃跑,通风口都设置的非常狭窄。湿气散不出去,牢房里就会又阴冷又潮湿。关节有旧伤的人能从早痛到晚。”钱甲开始了新一轮的恐吓。
“就算是六月三伏天,这地下也是闷热潮湿的,毕竟地牢牢不可破,就算是一滴水也别想着凭空蒸发。那阴暗的角落里全是些跳蚤和臭虫,这些东西不仅吸人血,还会传播疾病。人一进去不到半晌,就能染上三四种顽疾。人一进去就像是减寿了十年,病恹恹的,等放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唐掌柜当然知道那地牢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他更明白眼前的青年说的场景很可能不是假话。这地界管理十分松散,人群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得很,各色人马都有。一旦知道这小瘪三说的可能不是假话,他就更加的恐惧和紧张了。
“你的狱友会给你传染肺痨,你会病得动弹不得,天天等着青天大老爷下判书。你恨不得立即被蛇鼠咬死,只求一个痛快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