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用其他借口应对他们的。”霍恩斯加顿了顿，声音沙哑：“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点——你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和我进行交易的怪物，会让龙帮助我们建设领地，而我，则需要为它活捉岛上的两只冰龙和火龙。

但我和它之间并未签订任何契约，我本想把你安插在它的身边，监视它的变化，可它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执意留下卡瑞娜。”

维多利加突然打断了他：“等等...父亲，你想把我留在怪物身边？你怎么想的？”

“你需要足够危险的磨练，家族的历代族长，还没有哪一个是靠在纸上写字而稳住位子的，你不拿剑？怎么压得住伊苏德？”霍恩斯加几句话堵住了他的嘴，转回正题道：“我自然不可能把家族的前途交到一个怪物手上，维多利加，在借助它的力量解决掉岛上的两只巨龙种后，我会带人亲自毁灭那个怪物——届时，这座岛才能立起属于布恩迪亚家族的荣耀石碑。”

“父亲...你忽视了一个问题，如果那个怪物把你和它合作的消息放出去了呢？”

“除掉巨龙种后，我会公布这个消息。”霍恩斯加早有打算，“领民们定然会不满我丢下身为人的尊严和家族荣耀，他们会唾骂我，会将经历的不满发泄到我的身上，甚至会发生暴动。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那时，我已踏上根除怪物的道路，等我回来后，自会立即死去，把位置让给你，而成为新族长的你，只需要把我从家族除名即可。”

待到霍恩斯加冷静地讲述完自己的计划，维多利加却并没有流露出他所期望的悲伤和同情，反而紧蹙眉头，眼中充满迷茫踌躇：

“父亲，我并不会管理领地，也不想掺和进去，我，我只想成为一名画家，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简直胡闹！”

霍恩斯加手臂上青筋暴起，一把扫开桌上的纸质文件，恨铁不成钢地死死盯着维多利加，后者也不畏惧，壮着胆子提起胸脯反过来瞪着霍恩斯加。

“这件事我绝不会让步，父亲。”

“维多利加，你真当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霍恩斯加猛地站起，拔出了腰间的配剑，平静的面孔下却是一双无比愤怒的眸子。

他从桌前离开，一步一步走向维多利加，话语阴冷，仿佛魔鬼的呓语：

“约翰是我杀的，因为他知道我和怪物的交易，我不能赌他会守住秘密，哪怕骑士长已经守护家族长达二十年。”

“我是有罪的，但你呢，维多利加，你以为你就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的人全都死在了船上！我们为什么要活下去？还不是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复仇！你如果没有这股决心，当初为什么要吃下你母亲的血肉！”

霍恩斯加步步紧逼，口中话无情地撕碎了用来维多利加心中的那块遮羞布。

他的脸膨胀得像个皮球，眼眶红肿，面部肌肉扭曲，撕心裂肺的吼道：

“还...还不是你这疯子逼的！”

“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杀死母亲！如果不是你，船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吃下亲人的血肉！你这疯子...我早该明白，从我们战败的那一刻起，你就疯了！”

维多利加指着霍恩斯加发泄积攒许久的怨气，手指因愤怒而抖个不停：“霍恩斯加！布恩迪亚家族早就该死在船上了！”

霍恩斯加依旧维持着那副平稳表情，只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愤怒，他强忍着冲动，把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走到门口，眼波朦胧地看着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我们绝不能回头！

来吧，你有两个选择，拔出剑杀死我，终结你口中将家族带向灭亡的疯子，或者，用这把剑杀死自己。”

“不...你在说什么胡话！”维多利加一脚踩在了剑上，气得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我什么也不会选，我，我要去找到那个怪物，取消交易！”

“让开！”

维多利加推开挡在门口的霍恩斯加，一头栽进了黑暗的森林中，只留下霍恩斯加一个人恍然若失地靠在门前。

士兵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也看见了远去的维多利加，纷纷跑过来，问道：“霍恩斯加大人，要我们跟上维多利加少爷吗？”

“你们是忘了我的命令吗？谁也不准深入森林！”

霍恩斯加的喉咙像是卡着一块异物，说起话来沙哑无比，“咳咳...让他去。”

“大...”士兵们面面相觑，也不好掺和贵族们的家务事，只能离开。

霍恩斯加回到营帐中，捂着嘴，连咳数声，吐出块湿答答的异物。

他张开手，一根血淋淋的女性小指赫然躺在掌心。

“温尼莎...你在看着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