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憋了太久。
此刻,简岁的倾诉欲已经达到了顶峰。
容芫却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说前世的简岁是一段谈话就可以说服的,将他比作一张网,给予足够小的鱼饵,就能抓住他的漏洞软肋。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层厚厚的铁墙,油盐难进!
那次见面,她问简岁。
“简岁,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他们真的是死于单纯的车祸吗?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你满十八岁可以继承遗产那年,他们死了?”
“遥遥她不知道,对吗?”
简岁的沉默与悄然流露的紧张,让她知道了答案。
“简岁,你很清楚你们现在的处境,刘姿仪没供出你不过是因为她心存侥幸以为还能逃脱,可三天后就是她的公审,你们救不了她,她吐出一切或许就在三天后。”
“一切都将到了尽头,把你们绳之以法只是时间关系。”
“但是我等不及了,所以给你两个选择。一,继续斗下去,后果么?”
“你们输得一塌糊涂,我也不会顾念旧情,以后的我们仅限于仇敌,我会竭尽全力把你送进牢狱,甚至包括挖掘出你父母死亡真相。”
“而你不但要面临遥遥的失信、质疑,甚至愤恨,还将永远失去她,失去一切。”
“二,配合我们。我想Bale跟你应该没有多深的羁绊,你们也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归根结底你我之间只是私仇,可他不同,他涉嫌主导偷渡非法枪支,设下的赌场与一些肮脏的交易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你同意,行为减轻的同时,我会去做遥遥的心理工作。此外...”
“我自认你从未伤害过我,那些凌虐什么的都不过是刘姿仪他们为了泄自己的愤,可我仍无法原谅你曾做过的那些事,谁让你还把手伸到了沈昭祁身上?”
“不过,凡事都要讲个规矩,所以该收的利息我们会收,而你也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然,如果一切顺利,在那之后我们之间的债将一笔勾销。”
“你可以慢慢衡量,但可惜我或许等不了太久。”
简岁稳了稳神情,“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会输?”
容芫嗤笑着捏住了他的肩。
“你连我都打不过,我为什么不能肯定?”
“相信我,他有这个能力,我也有。”
“别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我的话,你那不是爱,是卑劣的索取。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执念。”
“简岁,无论沈昭祁是否出现,我都不会看见你。”
“当年的岁哥哥,只是哥哥。”
简岁在意的,一是简遥,二是她。
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得到她,打败沈昭祁。
现在的形势他不是不懂,他是不会去在意。
可如果她告诉他。
当他一意孤行,就算是与他血脉相连的简遥,他也会失去!
他会不会害怕?
会的。
当简遥得知父母死亡真相,她会不会体谅哥哥?
或许会的,但兄妹之间的裂缝,将会在他对容芫所做之事的基础上再次扩大。
甚至超出那条红线。
那条他隐瞒真相维持了好久的红线。
觊觎朋友,与杀死父母相比,孰轻孰重?
从未得到以后也不会得到的心上人,与从小贴身护着却很可能疏远自己的妹妹,孰轻孰重?
他刚烈,也自知斗不过,知晓天平两端的分量,所以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也帮了自己。
离开前,简岁问她。
“既然这么有把握,你为什么还要来?”
容芫说:“只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