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定侯静听着宋氏的话,回想这段时日里所发生的事情,慢慢点了点头。
“或许吧。”
局面已然如此,他也只能顺应现实,立闻嶂为世子。
闻嶂为了救他,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出去,可见孝心很足,至少比闻芷强得多,而闻淮……
正如宋氏所言,他是闻芷养大的,必然跟闻芷一条心,一旦有冲突,他会首先选择站在闻芷那边,他这个父亲恐怕还得往后排。
这对他无疑是不利的。
宋氏看长定侯有了动摇,趁机又说:“我已经跟嶂儿谈过了,将来他会过继他大哥的一个儿子定为世子,将爵位还给闻家血脉。”
“他当真这么说?”长定侯两眼一亮,心中最后的一点顾虑现在也打消了。
“昨晚他亲口向我起誓保证过的,自然为真。”宋氏颔首笑道,“他知道老爷在意这个,那孩子终究是孝顺你的。”
长定侯点头:“这我知道。”
宋氏又抛出另一只诱饵:“有长公主撑腰,咱们也可以把闻芷的资产夺过来了,如此往后便不用拮据过日子了,横竖闻芷很快就要嫁去长宣王府,有长宣王养着,这么多钱她也用不着。”
“有道理。”这对长定侯而言,是个挺大的诱惑。
他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但自打流放琼州后,便一直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当然“节衣缩食”四个字,仅是相比从前的贵族生活而言,因此回京后,他就大肆购置家用,修缮侯府,采买奴婢仆人,执着于恢复昔日辉煌。
但这是要大量挥霍金钱的,他过去十几年里攒下的家底在这几个月里几乎用光了,他需要一个来钱的源头,最好是不用承担风险的那种,显然闻芷是最佳选择。
这日,闻嶂又来到长公主府,与谢凝相会。
侍女来传,说闻嶂来了,谢凝还回房收拾了一下,补了个妆,方才出至次间,等着他过来。
每次都是闻嶂直接到她府里来的,见面必得先温存一阵,然而今日闻嶂进来时,却是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
“这是怎么了?”谢凝先往闻嶂脸上瞧,看破了相没有,而后才拉他过来坐,“谁给打的?”
闻嶂微微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说:“没谁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骗鬼呢?当我是傻子?”谢凝强行掰过他的脸来看,黛眉一皱,“到底是谁干的?告诉我。”
“是……我那继父的大女儿。”闻嶂小声地答道,“不过并不要紧,只是皮外伤,过几日就痊愈了。”
谢凝顿时大怒:“闻芷?!什么不要紧?走路都瘸了,还是皮外伤?一个贱人,你还怕她怎的?”
闻嶂做出急切的样子,说:“公主有所不知,她武艺高强,厉害着呢,府里没人敢得罪她,连父亲也拿她没办法,我这番也只能忍着了。”
“你能忍,我可不忍!”谢凝怒上心头,拍起桌子来。
她闻芷算个什么东西?敢欺负她的人?现在她身子也养好了,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闻嶂拉住谢凝的手,蹙眉劝道:“公主切不可为了我去得罪人,闻芷毕竟有长宣王撑腰,倘若一击打她不倒,将来报复公主,如何得了?”
“倒是多亏你提醒,那这次我就直接收了她的命,让她连报复的机会也没有。”谢凝捏住茶杯,脸上一片阴鸷。
“公主可千万要当心,闻芷奸诈狡猾着呢。”
“不用你唠叨,我心中有数。”
“是。”闻嶂低下头,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吃软饭名声虽不好听,但这滋味可真好,想要除掉一个人,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演一场苦肉计。
当日,谢凝便叫来心腹,谋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