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双手紧紧抓住陈伯,神色认真无比。
“陈伯,你可确定?”
陈伯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最后进来的两人。”
杨墨听后眉头微皱,沉思一会儿后轻声说道:“难怪,难怪他们能从平海过来的船上下来却又一副平民打扮,原来是倭人。”
杨墨说完便拿起木杖往外走去。
陈伯见状急忙拦住了他,“公子,公子,稍安勿躁啊,他们在平海为何要乔装打扮成齐民混入这福州城?还有他们找到这来究竟是偶然还是已经掌握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再说,他们早就走了,公子你现在贸然追上去,敌暗我明,中了埋伏我怎么对行主交代啊。”
陈伯语重心长地劝说一番,他其实也很理解杨墨,年十八矣,家中遭难仅余其一人,如今仇人竟到了眼前,这让他如何能不冲动上头。
杨墨血气方刚的年纪,在陈伯的劝说下勉强恢复了几分理智。
“那怎么办?我本就不知晓他们的模样,连声音也不曾听过,想找都不知从何找起,如今倭人都到了自家地盘,我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陈伯无奈地拦在门口,不肯退让一步,“公子,你要想原本我们是没有任何头绪,如今不仅知道了他们就在福州城内,你连他们的声音也知道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可急不得啊。”
杨墨闻言沉默不语,握住木杖的双手此时青筋隆起宣示着他内心的挣扎。
终于,杨墨长叹一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床上,将木杖轻轻放在一旁。
“那当下咱们该如何应对?”
陈伯见杨墨冷静下来也长舒了一口气,“咱们明日便把店关了,刚好我带着你去交接行主给你留下的产业,咱们就在那住下避避风头。”
杨墨听后不再言语,缓缓点了点头便盘坐在床上调息着体内气息。
陈伯见状默默地退了出去。
待陈伯出去后,杨墨双拳紧握,他此时感觉心跳得极快,“武元,武兴。”
......
客栈中伙计将一切都收拾好,众人也差不多都歇息了,大厅内就留了东子一人看着。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东子坐在柜台后,单手撑着自己的头打着瞌睡。
突然,客栈外响起了一道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将东子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去开门,边走边打哈欠。
“谁啊,这么晚咱们已经闭店了。”
东子迷迷糊糊的走到门口,双手抓着门闩往外拔。
“不要开门!”,“哧”,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杨墨也听见了,而且他还感知到门外站着一伙人马,杨墨心里已经十分警惕。
他起身往外走,走到房门口时,他耳中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动静,他明白客栈此时已经被包围了。
于是他赶忙冲出去大声喝道,但为时已晚。
东子刚刚将门打开了一拳头大小的缝隙,还来不及看清门外站着的是何人,一道寒光闪过冲入自己的怀中。
东子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绞痛,他想说话但他口腔中尽是反涌上来的鲜血。
低头看去,一把笔直的长刀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随后黑暗从眼底浮现,直至将整片视野覆盖。
“是我啊,老乡。”
此时大门被人从外完全打开,一伙身着布衣,蒙着黑面的人正无声地站在门外。
刀被人抽回,喷洒了大量血液,东子应声倒下。
随后门外的人无情地跨过东子的尸体,来到客厅。
“别来无恙啊,陈掌柜。”
为首的一人站在客栈大厅中央看向柜台后的里间。
杨墨此时站在楼上,又听到了先前吃饭时那两人其中一人的声音,于是这伙贼人的身份便已明了
杨墨随即一手抄起木棍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在柜台前与众多蒙面人对峙着。
陈伯此时也从屋内走出,“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能找到这来。”
那为首的一人便是武元,武兴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
武兴此时暴露出来的眼睛中充满的嗜杀的味道,“陈掌柜,好巧不巧,这平海怎么是你在经营啊?”
他说完不禁阴森的笑了笑。
陈伯此时目光凝重,神色严肃。
“此话是何意?”
武元耐着性子开口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也就明说了吧。”
“我们奉命潜藏在福州城内,随着人马不断地汇合,我想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全是我们自己人的地盘了,也就在这时,我们无意中看到了这家平海客栈。”
武元说到此处便不再言语,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过,他们倭人奉了命上面的命令隐藏在福州城,只是随着人数不断增多,而且其中不是每人都精通齐语,或多或少都有些口音在。
为了避免被发现,同时也方便他们互相联络照应,于是决定劫一家客栈,将客栈作为他们临时的据点。
巧合的便是他们找上的客栈恰恰就是陈伯开设的客栈。
只能说命运弄人。
陈伯轻轻走到杨墨身边,低声说道:“公子,等会我往楼上跑,你从后厨跑,那有扇小门可以出去。”
杨墨紧紧握住木杖,没有言语。
“陈掌柜别多想了,不管是店里的伙计还是住房的客人,一个都跑不掉!”
武兴看着陈伯在杨墨身边嘴唇开合,不屑的笑了笑。
武元也不再废话,双指合拢放于口中吹出了一道响亮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