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尖细声音响起,语气略微显得不耐烦。
“胖头,你背上他,这人先留着。”苍老声缓缓说道。
杨墨昏沉的意识中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力气加重几分,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从干涩地嘴唇中飘出一个字,“娘”
周遭沉默了片刻,苍老的声音就在杨墨耳边传来,“应该是这女子,瘦脸,找个好地方葬好。”
此话一出,杨墨双手再也无力,陷入了昏迷。
......
杨墨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与母亲正在疯狂奔逃,突然,一伙黑衣蒙面人将他们两个围住,杨墨几招便被制服,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黑衣人架住,手中冰冷的匕首正要抹向她的脖子。
“娘!”
杨墨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伴随着胸口的尖锐痛感,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死。
只是……杨墨清楚的知道他此时是睁着眼的,但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他抬起双手在身前挥了挥,除了黑暗别无他物。
杨墨有点难以置信,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摸向自己的眼睛,确定了他的眼睛是睁开的。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杨墨喃喃道。
他还是接受不了,四处张望,觉得可能是周围太黑了,看不见任何东西。
于是他开始在四周摸索,挣扎着站起身来。
“哎,你醒啦!”在记忆中出现过的憨厚声自不远处响起。
“你站床上干嘛?伤还没好呢,快躺下。”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杨墨面朝声源,戒备地问道。
“我是胖头,这应该是在万原县周围。”憨厚的声音逐渐靠近。
“你们救了我?”
“不是我,我只是背了你一路,是阿婆救的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聊了起来,杨墨逐渐放下了戒备,毕竟他如此状况,就算要加害于他也无需交谈如此之久。
他也了解到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和如今的基本情况。
那日他昏迷过后,胖头一行人救了他,并将他母亲葬下,杨墨也问清楚了具体位置,准备等伤好后就去祭奠。
“现在是何时辰?”
“戌时三刻。”
“那为何不点灯?”
胖头没有回答他,一切都沉寂了下来,耳边依稀传来节奏的虫鸣。
“你看不见?刚刚我挥手了你看见了吗?”
杨墨摇了摇头,紧接着胖头便大叫了起来。
“阿婆,阿婆,快来啊!”
胖头说完,杨墨耳中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
“大呼小叫的,如此失态作甚?”
还是那道沙哑声,语气略带一丝责备的说道。
“他说他看不见,阿婆,他是不是……”
胖头轻声道,本就憨厚的声音此时听去略带几分委屈之意。
进来的那人闻言,缓缓走近,“躺好,小伙子,婆婆替你看看。”
杨墨闻言躺下,人还未至,一股令他十分舒适的香味袭来。
味道很特殊,似兰花,清幽淡雅。却又带一丝丝香甜,对,是香甜。闻着闻着,淡淡的味道侵入脑海,杨墨的心不由自主的悸动。
接着,他感觉到一双略微冰冷的手拂过自己的眼睛,顺势而下,在胸口疼痛处停下。
“果然,强行运功,经脉承受不住爆了,而且你的功法特殊,是增强双眼的,此时你的眼睛周遭的脉络已断,眼珠子还在都算你小子幸运的。”
沙哑声缓缓说出令杨墨手脚冰凉的话语,听后他只觉掉入了寒冷的冰窖。
“保下一条命你都得谢谢我这老婆子,胖头,去瘦脸那把药端来。”
闻言,胖头便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杨墨此时已无言,他不知说什么,更不知问什么,本来有很多的话语此时都哽在咽喉说不出。
一时间周围气氛很是压抑,杨墨此时如同睁开眼看到的黑暗一般,无尽的黑,没有光明,他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身边自称婆婆的老人看见他的颓然模样,轻声安慰道,“瞎了便瞎了,人活着就好。”
“况且,按照你的功法来说,你并非绝对废人。”
杨墨闻言,偏过头,“看”向那人。
“此话怎讲?”
苍老声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不一会儿,胖头便走了进来。
“来,先把药喝了吧,喝了再慢慢聊。”
话音落下,一双有力的大手便将他扶了起来,“嘿嘿,小哥,胖头来喂你。”
杨墨鼻中传来一股很粘稠的辛辣味道,很是刺鼻。
除了汤匙和碗的碰撞声,三人都未发出任何声音,杨墨机械得张嘴,伴随着眼前得令人迷失的黑暗,杨墨感到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