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子以来就看不顺眼她这个德行,她现在在厂里住宿舍,很少回家,但是每次回家,孙香玲都要吊着一张脸,跟死了娘似的。
“大过年的,大家都挺高兴的,有些人别找晦气啊。”苏樱子怀里抱着小满,捏了一块排骨喂着。
小满小嘴嘟嘟的吃的满嘴留香。
苏玲暗暗扯了扯苏樱子的衣摆,暗示她少说两句。
“哼,说谁呢?谁找晦气了,我身子不舒服,怎么还不能歇歇呀?”孙香玲冷哼一声。
“你这身子三天两头的不舒服,不舒服你去瞧大夫啊,在这儿给我们甩什么脸子?谁不让你歇着了?让你干活了?让你做饭了?吃饭了才喊的你,不乐意吃,你可以不吃呀。”苏樱子也不惯着她,你个手下败将,还怕跟你吵架?
“我干嘛不吃?我为什么不吃?大过年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我自己家里的,外人都能吃,我干嘛不能吃?”孙香玲气呼呼的夹了块肉塞到嘴里。
“谁是外人啊?”苏樱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旁边苏玲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这次回来,小满喜欢来找姥爷玩儿,他们确实隔三差五的在这边吃饭,有时候苏樱子不回来,他们就直接住在之前的屋子里。
可是他们这会也没少拿东西回来呀,部队发的白面,白米,还有大把的全国粮票,还给苏大强拿了一件军大衣,丁家那边有的,这边基本都有。
就这儿,孙香玲三天两头的给脸子看,还总时不时的凶孩子,小满被她凶哭好几回。
苏玲知道她指的是自己,便拉住苏樱子让她别说话。
苏樱子筷子一放:“孙香玲你嫁进来,我们把你当一家人,你却把我们当外人,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你一来,这就成你的地方了?我们都成寄人篱下了是吗?怎么着你回娘家,你爹妈也往外赶你呀?”
孙香玲被苏樱子怼的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吵不过苏樱子,也不敢跟她吵,就是心里憋火,想找事儿。
今年冬天苏樱子又给苏云买了一件羽绒服,还给苏玲也买了一件,就是没有她的,这不是欺负人呢吗?
苏东科看媳妇儿吃了瘪,也帮腔着说:“二姐,这咋不是香玲的家了,她嫁给我就是她的家了。”
苏樱子侧头看向苏东科:“苏东科,这里是爹娘的家,你和我们一样,住的都是爹娘的地方,以后你们自己建了屋,有了房,我们要是过去住,肯定老老实实做出个寄人篱下的样子,但是在这儿,你少跟我叫唤,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苏樱子看向苏大强。
苏大强瞥了她一眼,喝了口酒没说话。
孙香玲一看这阵仗,连平时对二丫头骂骂咧咧的公爹都不说话来,心里更来气了,狠狠的在苏东科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苏东科哎呦一声,看了媳妇儿一眼,又看看二姐,帮谁都得挨揍,一咬牙,还是媳妇儿要紧,变张口跟苏樱子说:“二姐,香玲已经嫁给我了,就是咱家的人,她也喊你一声姐,你自己说说,你办的什么事儿,过年买新衣服,你给小妹买,给大姐买,为什么不给香玲买一件?”
敢情是置这个气呢,苏樱子不由得笑了一声,看了看孙香玲:“孙香玲你要是不这么贪,我还给你留点儿脸面,既然这样,那我我就跟你说道说道,我每个月往家拿的白面去哪了?我给娘买的做衣服的的确良布去哪儿了?去年我给苏东科一只申牌的手表,去哪儿了?还有家里那些肉,蛋,你给我说说都去哪儿了?”
苏樱子说完便神色淡漠的盯着孙香玲,孙香玲被她看的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咋知道的,她咋知道这些东西被她拿到娘家去了?
扭头狠狠等着苏东科,苏东科连忙摆手:“我没说。”
苏樱子弯唇笑笑:“这明摆着的事儿,还用谁说?昨天大姐拿回来的那件军大衣,也被你拿走了吧?是不是打算给你娘家送去呀?
你可真是个孝顺闺女,既然自己说是我家的人,怎么不知道孝顺公婆呢?净把公婆的东西往外顺了,我告诉你,你要敢把军大衣送回娘家,我信不信我呼烂你的脸?”
苏樱子眼神凌厉的瞪着孙香玲:“羽绒服是我买的,就是没有你的,你想怎么着?”
家里好东西一件件的丢,苏大强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媳妇彪悍,为了儿子不挨揍,只能忍气吞声啥也不说,这会儿苏樱子把话说出来了,他反倒觉得挺解气。
孙香玲被苏樱子质问的哑口无言,偷偷看了一眼,公爹的脸也是铁青的,更不敢说话了。
“要吃饭,就给我安安生生的吃饭,不想吃,就回你屋里歇着去,大过年别给别人添堵。”苏樱子最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孙香玲也老实了,啥也不敢说了。
看着二姐神气的样子,苏云觉得自己都跟着威风,丁大力和苏玲也低头悄悄的笑了。
吃过饭,丁大力带着媳妇儿孩子回了家,孙云去找同学玩儿了。
苏樱子懒得在家里看那几个人的脸色,便出门打算去厂里宿舍住。
白雪皑皑,映射着周围都亮亮的,苏樱子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抱着白色的围巾,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一步步的走着,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
远处砰的一声巨响,有人放了烟花,苏樱子抬头望去,远处烟花在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色彩,黑色的夜空都被照亮了,
烟火落尽处,苏樱子看到一个人影,直立挺拔的站在小路的尽头。
看到那个身影,苏樱子的心头一颤,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但是雪太厚,她走的异常吃力,脚下绊到树根,直接栽到了雪地里。
那人影急匆匆的朝这边奔来,迈着长腿,三两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扶起她的身子,熟悉的声音透着担忧:“没事儿吧?没摔着吧?”
苏樱子抬头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抓着身旁的雪就往陈最身上扔,声音带着呜咽骂道:“你混蛋,你王八蛋,你不是走吗?你还回来干嘛?”
陈最任由她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身后帮她扫着身上的雪。
低沉着声音扶着她:“快站起来,地上凉。”
苏樱子坐在地上噘着嘴,泪汪汪的瞪着他。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捧住她的脸:“我想你了。”
苏樱子怔住神,听着他的声音,心里酸软一片,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仰头贴上他冰凉的唇。
陈最微怔片刻后,紧紧的将人箍在怀里,深情的回应着这个朝思暮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