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畔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这些日子,他从赵大叔口中得知沈长青是个杀手。
只是他一直难以相信,沈长青这样瘦弱的人真的可以杀人吗?
半个时辰后,棠溪畔推着轮椅看着面前破败的矮楼和沾满尘土的绯色灯笼,他沉默了。
原本只是出于担心跟过来看看,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来这种地方。
沈长青早就察觉到他跟在身后,“你要是不想进去就在外面等我。”
棠溪畔一把拉住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沈长青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不到这里来怎么收定金?”
这时,门内走出一个身披薄纱的女子。
她生的并不漂亮,皮肤又黑又糙,身上半旧的绯色长裙像是偷来的,
站在她身边,棠溪畔反倒被衬成了花魁。
她激动的小跑到沈长青身边,沧桑的脸上透出些许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相对于女子的激动,沈长青只是点点头,态度算的上冷漠。
可这却丝毫不影响女子的激动,她摘下头上的银色发钗和手上的细镯子,“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一定凑给你的。”
沈长青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
棠溪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女子跪在地上郑重的磕了个头,却在客人进门时赶忙擦了泪,满脸笑意地凑上去。
棠溪畔抿唇,“我们要去哪儿?”
“县衙。”
棠溪畔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去那干什么?”
“杀县令。”
棠溪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杀县令?她给了你多少钱?”
“二两银子。”
棠溪畔不解地看着她,“为了二两银子你要杀县令?钱不是已经够了吗?”
棠溪畔虽然久在白玉京,却不会看不起县令这样的小官。
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明白,越是在这种乡野地方的小官,身边所聚集的豺狼越多。
沈长青点点头,“够了,可我之前答应过她。”
棠溪畔抓住她的手腕,“把钱还给她,你已经要走了,别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你的修行。”
沈长青挣开他的手,“不行,钱已经收了。”
棠溪畔不耐烦道:“那就双倍还给她。”
沈长青执拗的摇摇头,“不行,会有因果。”
沈长青没说的是,她跟秀红是一个村子里的。
二两银子,有一半是秀红的卖身钱,她弟弟和老娘都在县令府上做事,县令不高兴把她弟弟打死了,她爹娘去和县令理论也被打死了。
棠溪畔看她油盐不进的模样,脸色越发难看。
沈长青难得解释了一句,“县令想让秀红签了卖身契到府里做奴才,秀红不同意,县令就让我杀她灭口,我也没同意。”
棠溪畔不解的看着她,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沈长青有些呆傻、冷漠,说难听点就是不近人情。
在他看来,沈长青没有理由拒绝县令。
沈长青的话也没让他失望,“我不愿跟有钱有势的人做生意,他们最喜欢灭口,和他们合作拿不到钱。”
棠溪畔沉默了。
沈长青继续道:“她知道我还差二两银子,所以凑钱让我替她报仇,不杀了县令因果了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