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不由抱怨:“怎的到了晚上还如此热?”
因是晚上了,屋子里是不宜放冰的,没了冰降温,屋子里反而比白天更热了。
怀安不耐烦地吩咐道:“往后即便我不在正院,屋子里也得用冰冰着,否则又得像今日一样,原本一身清爽地玩一遭,却没想到火炉就在我就寝的地方等着。”
景欢也是热,可她不是没经过热的人,故而并不觉得多难受,倒是怀安的话提醒了她。
如今虽然刘仁已能自己看账本了,可因他是初学,总是对自己的算账功力不太自信,因而依然把账本拿来给景欢对账。
也是因看了账本,景欢才知道原来每日光画在冰上的钱便能超出每日正院所有开销的好几倍了。
真是个十分费钱的东西。
怀安不过是月中才给了五十两银子,到如今已经花去了一半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夏日还未过半,正院吃饭就都成问题了。
她不由小心翼翼地提醒:“听说那冰块要买来,也是十分贵的。”
怀安眉头一挑:“是吗?”
他倒从未在乎过这个。
其实将军府是有专门的冰窖的,自家府邸要取冰,自然十分方便。
又说即便是要向外人来买,将军府虽不是富可敌国,可早些年圣上的赏赐已数不胜数,区区几块冰还是能买得起的。
也因此,怀安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十分容易。
好在此时景欢提了醒,他才忽而想起这一切都是要钱的。
怀安如今出门在外,自觉在银钱上也得收敛点,便虚心问景欢:“这冰买起来很贵?”
景欢连连点头,顺便报出了一个价格。
怀安的眉头皱了起来,细细算了算,迟疑道:“也就是说,我这三个月即便日日买它,统共也不过花不到二百两银子?”
景欢一愣,仔细算了算,才说:“若从明日算起到九月末,该是一百七十四两。”
怀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惊讶景欢算得竟如此快,不过也只是惊讶罢了。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即便买到九月末也不过这点钱,更何况我们还不定能住到那时候,都是小钱,买!”
景欢愣了愣,只得闭了嘴。
怀安忽而又回头看景欢,皱起眉头:“倒是你,怎么对冰价如此熟悉?”
景欢又愣,眼睛闪躲了两下,才说:“我那日同刘仁聊了几句,他随口说了一句,我便记下了。”
怀安的眉头皱了皱,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往屋内走去。
走到一半又回头朝外面喊:“打冷水过来,我要冲凉!”
都已是要睡的时节了,可怀安一声令下,旁人又哪里能睡得着,纷纷起床忙活了起来。
怀安虽说要冷水,可哪能真将冷水送过去,必得先将水烧得够热,到时再掺冷水进去,这样才不至于惊着人。
这次怀安倒是难得地叫景欢进去服侍。
既有了前次的经验,如今与怀安又十分熟悉了,景欢便也不觉紧张了。
况且那水温度适宜,用胳膊蘸了水,还是能稍稍消除些暑气的,故而景欢乐得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