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苑,没想到怀安已醒了,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拨着不成调的曲子。
景欢远远听见了,只皱眉,骂一声:“乱弹。”
怀安听见她的声音,忙抬头,先是一笑,又故作挑衅:“音律都不懂,我这是弹阳春三月呢。”
哪里有断成这个样子的阳春三月?
景欢瞪他一眼,先看了看日头,叹一口气:“你醒的愈发地早了。”
怀安便抱怨:“让你在旁边扇着风,你偏自己跑出去玩,害得我被蚊子咬了,痒得不行,实在睡不着了,才起来。”
“竟被咬了?”景欢挑挑眉,凑近去看。
怀安也将脸往前凑了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右侧:“瞧见没?已肿起来了。”
怀安的脸并不算白皙,可也能瞧见脸的一处鼓起来一个包,周围还浮起指痕,显然是已被人抓过了的。
景欢忍不住轻拍一下怀安的肩膀:“被虫子咬了怎么能乱抓呢,先前配的药水也不知道用。”
怀安一边又弹了一个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哪知道那药水放在哪里?况且那味道太刺鼻,我闻着不舒服。”
景欢已往旁边走去,在架子上取下一个檀木小瓶,又向他走来:“是药便没有味道好的,又不是糖。”
说着,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地涂在怀安的脸上。
怀安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指腹蘸着冰凉的药水,一下一下地在脸上画着圈。
不知涂药水时,景欢是个什么表情?
怀安这么想着,忍不住睁开了眼。
也就在他睁眼的同时,景欢已涂好了药,直起身来,低头去盖那檀木瓶子。
怀安便只能看见那衣带飘然。
景欢对穿衣似乎十分不讲究,每日总是那几件红的绿的换着穿,记忆中似乎也没见她穿过多出挑的衣服。
不由又想起景欢初换上干净衣服的样子。
那之前,她一直脏兮兮的,邋里邋遢,半点风华也无,以至于初见她干干净净,未干的头发披在身后时,怀安还有些被惊着。
如今再看,却原来还是普通样子。
又去看景欢的发髻。
头发都是收拾得花样百出,只是瞧着依然有些素。
不由想起之前被景欢的那只木簪
那只木簪,最后被陆之远捡走了。
回想起陆之远将木簪放入袖袋中的样子,怀安忽觉心中一抽。
莫名其妙。
对了,许久未同表哥联系了,他竟也不知道送个信过来问候一番,也不告诉他城中的情况。
若是父亲早因为自己的离家出走而放弃了与王家联姻的打算,自己还躲在这鬼地方做什么?早回皇城当自己的逍遥少爷去了。
怀安气闷,忽而用力弹了一个音,听着竟有些刺耳。
景欢在旁边直皱眉,又瞪他一眼,抱怨道:“可心疼心疼那琴吧,该是陆公子的物件?别给弄坏了。”
怀安撇撇嘴:“他怎么会有这样次的琴?定是之前这园子的主人留下来的,或者是修屋子的管事过来,随意弄了个附庸风雅的东西来。”
景欢听了这话自然不服气:“琴怎么就是附庸风雅了?人才会附庸风雅呢。”
怀安倒无法反驳,只张了张嘴,半晌才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