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酒量怎地如此之差,就那些许薄酒安得如此醉状?”
那声音再度传来,非是耳中,而是神识传音!
东方明义瞬间清醒,正大双目,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
“我隐于幽影,大乘修士无法看破,若是现身,恐被发现。”
那人再度神识传音,东方明义这才明悟,随即也用神识回道:“阁下这是来潜入军营,有何要事?”
“自然是好事了。”
幽影中传来回答:“静安之事乃陛下有意为之,下一步你且引联军分兵攻打洛城和长安。”
“就这?”
东方明义心中困惑,因为他们下一步本就是要以静安为中心向蜀国境内辐射。而洛城和长安则是相距最近的两座城池,且乃是通往银叶和长沙两座边城的必经之地。占领这两座城池,相当于切断了这两座边城后勤。
“温侯可取长安,洛城交由其他人,事成之后不要返回静安,静待时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明义追问道,但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他环顾四周,那幽影当中仿佛藏着一个人形,但待他定睛一瞧却又空无一物。
蜀国下达的指令倒是简单明了,却是不透露丝毫原委。东方明义虽然不喜欢这种如同木偶般被人摆弄的感觉,但又不得不承认蜀国的谨慎。
事以密成,在此阶段计划完成之前,他们不会给多余的人透露任何消息。显然,现阶段还没有轮到他来出力,因此蜀国方面不会对他多说半个字。
经此一闹,东方明义虽然还有点醉意,但人清醒不少。他走出房间,来到灵舟甲板,极目远眺。却见星光烂漫,点缀夜空。忽而狂风吹过,裹挟些许凉意,带来漫天乌云。星光顷刻间淹没云中,只留下浓厚黑墨一般的夜幕。黑云沉沉欲坠,恐有倾天之势,滚滚雷声轰隆,电光划破夜色。
风雨降至。
明国,淮阴城。
淮水汤汤,像一位年迈老人,慈祥地看着淮阴城的成长。无数年岁以前,一群人不知从何处而来,在这里垒起黄泥高墙。经年日久,又换成了木墙、石墙、砖墙,人也越发多了。直到有一天,有一人将淮水称为淮水,将聚居地称为淮阴。
淮水从来没有泛滥或者干涸过,它总是默默地灌溉农田,养育百姓。有人说,这是因为水中有神龙保佑,但后来有仙人下水,证实里面没有所谓的神龙。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祭拜淮水,说是淮水有仙神护佑。这种说法一传十、十传百,经年日久渐渐成了当地风俗。每年十月初七,淮阴城的百姓便会举行祭祀,开展灯会。
赵博远被热闹的鼓吹声吸引而来,只见许多人聚在淮水岸边。人群中央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上面有头戴面具的祭祀领着一群孩童跳着难以理解的舞蹈。
正看得兴起时,鼓吹声戛然而止,台上舞者各个保持着怪异的姿势僵在原地,台下众人也纷纷木然一动不动。
天地一片寂静。
“小友,现在可相信宿命了?”
天衍道人凭空出现,抚须微笑。
赵博远不解其意,问道:“老前辈何故发此问?”
天衍道人侧目视他道:“你自鄱阳城出发,得入天妖传承,见那天妖夺舍,死里逃生,传送至此地,得生机液洗炼肉身。这其中,不觉得巧合颇多吗?”
“难道不是我鸿运齐天吗?”
天衍道人莞尔道:“鸿运齐天乃是天命,非是宿命。天命者,顺天之道也,顺其自然。宿命却不尽然,此乃小道,可受人操控。”
该死的谜语人!
赵博远心中愤恨,但面上却恭恭敬敬:“还请前辈指教。”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谁料天衍道人却是笑了笑,“等你登临渡劫,我再与你细说。”
赵博远正欲追问,耳边却忽然传来鼓吹音乐,而那天衍道人眨眼间消失在眼前。他再度看向舞台,台上祭祀依旧跳着不明所以的舞蹈,台下众人依旧吵吵闹闹。
而那天衍道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