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穿着校服的青春面孔从自己身边走过。

抬起头是一片连星星都不再闪烁的黑夜。

刺骨的寒风掠过绿茵最终轻抚在赵然的脸上，他低头看了眼被踩住的塑胶跑道，又看了眼身旁几乎和他挨在一起的女孩。

柔顺笔直的黑发，皓白如雪的脸蛋，纤细单薄的身材，以及那偶尔略过他鼻尖的清香。

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悸，让原本准备想说很多话的他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

这就像十分钟前她来教室找到他时，他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就只能撇过视线，说了句对她而言意义不明的“好久不见”。

就在他还在思考如何开口的时候，身旁的颜思琦突然开口说道：

“你刚才和张嘉伟说的那些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对嘛？”

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的赵然有些懵逼。

“我知道，之前我说的那些话对你的伤害很大，但是……”

说到这里，颜思琦突然向前快速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转过身看向他。

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委屈，那双漂亮的秋水眸里似乎有泪影闪烁。

“赵然，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一起走下去，如果你觉得我的要求让你感到很折磨，那我们就……”

“分手……”

“分手”两个字声音小的可怜，如果不去仔细听，基本上很难听清。

说完这两个字，女孩似乎是有些后悔，又想要解释：

“当然，我并不是想要分……”

“好。”

没给对方把话说完的机会，赵然很是平静地说道：“我们分手。”

不需要回想起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既然现在有机会，那就这样结束也无所谓。

比起去找些其他理由，他觉得这样没理由的结束其实更好。

生活又不是一个写好的故事，如果你认为每一件事都需要理由，那么现实只会给你两个爱吃的大嘴巴子。

……

……

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来到那片尚未被拆迁的老小区内，赵然心底那烦躁的情绪却在此刻被抚平。

“现在爸妈也就四十多岁，啧，有那么一点点小期待啊。”

爬上二楼，赵然站在门前好一阵子，才用手敲了敲。

“妈，我回来了。”

“给你留了门，你自己推下嘛！”

声音传到门外的同时，不锈钢制作的防盗门也被缓缓拉开。

一位四十多岁，穿着睡衣，眼角已有淡淡的鱼尾纹的妇女站在门前，用一种“嫌弃”的目光看着他。

这大概是“嫌弃”他以往都知道直接推门，今天却笨得还要敲门吧。

这熟悉到不能熟悉的感觉，没错了，是自己亲妈何燕。

赵然不经意地用右手抹了下眼角，像是开玩笑般的说道：

“就是想到好久没有体会到老妈帮忙开门的感觉，今天特意敲门的！”

“滚滚滚，看你背个书包就跟外面的小混混一样，吊儿郎当的！”

何美燕一边做出不耐烦的模样，一边将沉重书包从他右肩处提走，放在了他的房间的书桌旁的椅子上。

赵然傻笑了一会儿没有跟过去，而是走到另一间卧室内房门前。

只见一道熟悉身影倚靠在床背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播放电视，一只手抽着烟，好不快哉。

嗯，仍然还没退休的赵卫国同志和记忆中区基本没有区别。

赵然突然莫名其妙的“噗”笑了一声：“爸，烟灰掉床上了。”

老赵一个激灵，连忙将剩的半根烟横放在烟灰缸上，随后使劲地拍着被子，嘴里嚷嚷着：“哪有，你这孩子别乱说啊！”

再三确认被子上并没有被“烫伤”的痕迹后，他才不满地瞅了赵然一眼，小声抱怨：“我看你就是在挑拨我跟你妈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