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夫走卒、引车卖浆,鱼登城内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事了拂衣去的张九灵走向中轴大街,混迹人群之中,辗转来到了一间客栈里面。
他随手摸出几锭碎银丢给了掌柜的,就这么住了进去。
体内的火毒不时侵扰,他必须全力将之排出。
简单布置几个阵法,他放出灵兽土甲龙看守,然后便安心盘膝坐下,运转周身灵力剔除火毒。
......
一连数日,张九灵闭门不出。
而络腮胡子突然暴毙的消息,却在这鱼登城里不胫而走。
作为本地头号帮会鱼龙帮的核心成员,络腮胡子虽然武力平平,但胜在办事利索。
因此深受鱼龙帮帮主秦枭的器重。
手下不明不白的死了,连带着还折损了十多号人马,正如日中天的鱼龙帮自然不可能吃这个哑巴亏,就此善罢甘休的。
用道上的话来说:
从来只有鱼龙帮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鱼龙帮。
帮主秦枭亲自下令,就算把鱼登城给掘地三尺,也势必找出杀人凶手,为他的兄弟报仇雪恨。
原本厮混在烟管妓院的帮众们,这几日全都涌上街头,把鱼登城给闹了个鸡飞狗跳。
而当日出海跑船的钱大富,自然是首当其冲,被鱼龙帮之人请到府上“喝茶”。
听说还遭到了毒打盘问。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从不做亏本买卖的船把头,硬是一口咬定下了船后,便回了家中,对络腮胡子的死是一概不知。
审问了整整一夜,也没问出个结果。
后来,钱大富家里人使了点银子上下打点,最终才得以息事宁人。
客栈里的张九灵,心无旁骛,一点一滴地祛除火毒。
他久不出门,期间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在普通人看来难免过于反常,害怕闹出人命的客栈掌柜,也数次差遣店小二上楼敲门,却始终无人回应。
就在掌柜的准备破门而入,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那紧闭了数日的房门,终于轰然打开了。
“小二,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都给本公子搬上来!”
“好的客官!”
没过多时,店小二把酒菜都给端了进去。
房间里的张九灵已经恢复如常,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心情大好,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拾掇起竹筷便开始风卷残云。
他虽然能够炼化灵气,以此来达到辟谷的效果。
但在他看来,既然身在世俗,那就该做些跟凡人沾边的事。
比如说尽情享用眼前的酒菜佳肴。
店小二侍奉在一旁,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打量着张九灵。
心想这位客官怎么跟来的时候不大一样啊,现在这副面皮,跟来的时候红辣辣的相比,白净得简直不像话。
但就是这吃相,属实是有些难看了,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犹豫再三,店小二忍不住问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啊,不是不是。”
张九灵左手抓起一条清蒸鱼,右手握着一杯花雕酒,胡吃海喝的同时,大为称赞道:
“嗬,你们这虎头斑做得可以啊,该赏!”
他从兜里摸出一粒碎银,随意往桌上一丢。
店小二两眼放光,眉开眼笑地收入囊中。
吃完桌上菜,饮尽壶中酒。
张九灵取出一根牙签,一边剔除着嘴里的残渣,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些日子,城里头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啊?”
店小二不敢怠慢,心想如果伺候好了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打赏肯定是少不了的,因此连忙回道:
“倒也没啥紧要的事发生,就是前些日子海里的鱼虾死绝了,害得那些打鱼佬断了生计,天天窝在家里骂娘,可小的估摸着,再过个十天半月的,海里鱼虾又会重新生长的。还有就是......对了!公子想必应该知道鱼龙帮吧?”
“这个......不太清楚。”
店小二把门关紧,小心翼翼道:“说起这鱼龙帮,在鱼登城可没有人不恨的,用我们掌柜的的话来说,那就是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就咱这小破客栈,三天两头的还被鱼龙帮上门白吃白喝,临了啊掌柜的还得低头哈腰地孝敬些银子,否则就得关门大吉。”
店小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肚子里的话止不住的往外倒。
“可前几日鱼龙帮的副帮主麻五,突然稀里糊涂的就被人给宰了,连个尸首都没找着,鱼龙帮现在都还在到处追查呢,就为了这事,可把咱老百姓给折腾惨了。”
“公子,你没事可千万别上街啊,不然鱼龙帮看你是外地人,保准围上来欺负。”
“多谢小二哥提醒,除了这些,城里难道就没发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公子还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比方说,有没有出现过自称道家仙人,说自己会飞天遁地的?”
“这个......”
店小二思索片刻,然后拍了下手:“还真出现过公子说的这种人,嗬,那家伙,看着明明都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可人家伸出根手指头,就能凭空点燃一团火焰,上千斤的磨盘,人家也是说举就给举起来了!”
“你要说人家不是道家仙人,这鱼登城可都没有人相信。”
说完,店小二咂吧着嘴,似乎还在感慨那日的场景。
张九灵沉吟不语,这么说来,那老头使用的是火球术还有控物术了,而且顶破天也就是个炼气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