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更是被不知泪水还是汗水给彻底掩住视线,恍惚不清。
“案子已明,罪妇已经当堂招供,打人确有其事,加之宋麻子、周大力、胡柳氏的证言。本官宣判,赔一百银钱给宋康仁,二十掌嘴,二十板子。”
“再加上,大闹公堂,不尊官户,满嘴脏言,加刑十脊杖,即刻行刑。”
签字马上就要抛出,原本寡言的男人站了出来,是一旁侍书的县丞。
“大人……且慢!”
县令不解,“何故?”
“大人英明果决,实是百姓之福。不过,此女虽然罪行条条,还不至于下脊杖之刑。”
县丞翻阅着手中的律文书簿,快步上前,站至县令身侧,小声解释道:
“脊杖之刑只对罪行重大的恶人,或淫人妻女或杀人劫掠。沈娘子若承此刑,有违法度。二则,女子身体柔弱,二十板子已能叫普通人皮开肉绽,只怕脊杖行毕,不消出公堂,便会即刻断气,恐会污了公堂,还会惹得民意沸沸。”
县令身体一动,低头思忖着。
县丞更进一步,凑在县令的耳边小声道:“沈娘子毕竟还是沈家人……沈氏宗族虽然凋零,还有几个分支现存在此地,不宜闹出人命。”
县令闻言,“依你所说,如何?”
“大人的判定自然无误,但今日她已被用刑,脊杖可免。剩余的刑罚若是当庭执行,也活不久。不若,先行关押,明日再定案,也好叫人明白,大人英明昭昭,断案谨慎。”
县令这厢觉得有理,还在思考着。
堂下的宋三瘪,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肆意打量着地上的女人,汗水浸湿的衣衫显露出傲人的身材,让人心痒难耐。
心道,可惜,可惜,今日断的太决绝。
若是只判银钱,还能用钱相要挟,好让此女屈服,风流几个日夜便弃了,也不算白挨打。
现在,还没爽利过她的身子,就要被打死,可惜啊,可惜!
都怪宋麻子不知轻重,说话可以揣度着来,没瞧见沈娘子性情刚烈么?
好了,这下惹得县令大人惊怒,脊杖还不得把娇儿给打成烂梆菜……
宋三瘪怨愤之下,对着宋麻子猛踹了两脚,叫他茫然无措。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只道主人心情不悦,故不停的磕头谢罪。
沈彦昌,是沈家兄弟的堂兄,也是与县丞站在一旁侯令的县尉。
原本冷眼旁观着,心下讥讽女人大胆妄为,敢当庭对骂,有失妇人之态。
尔后,看到落瑛被夹棍弄得鲜血直流,整个人像破碎的抹布一样躺倒在地,又一阵可怜。
不过是个弱女子,何故要经这般酷刑,随便挨几个板子,回家闭门不出就行。
后来的判决,严重地超乎他的想象,居然没由来的,为着这个并未过门的族兄媳妇而担忧。
公堂之上,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