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真是恍如隔世的感觉;少年人脸上已经不再带着高傲的狡黠,他的脸上除了疲倦外,更多的是认真。
是的,认真。
像是已经与谁和解般的认真,没有玩世不恭,也没有了藐视权威的傲然气息。
只有做事一丝不苟的认真。
“墨侯啊!最近做的非常不错。”
朱勋看了半天,只是轻轻夸赞了一句不错,但李商砚已经如释重负。
现在的朱勋整体近况在李商砚看来并不是很好,除了在太云的谋划被赵家拦腰截断外,还有自家升任平州推官的不满,以前黄仲早就透露过,他的目标应该是经略司的经略副使,现在李可夫都没有因功挤走吴桐君成为经略使,他这经略副使也就没有补阙希望了。
看着已经锋芒尽敛的朱勋,他迅速站起,满是感激“都是节推勾画得当,墨侯不敢居功。”
“莫要谦虚了,仅仅半个月就凑足了王府所需战马,你当居首功;这件事正儒已经在信里讲了。”
朱勋拿着玉如意点了点信纸,又笑意盎然的说道,“你做的那件东西,我给取了名字,你听听可能表达出它的用处。”
“震城雷”
李商砚听见后,表现的很震惊,他惊声道,“好名字!已然说出了它的功用。节推取名字的功力日渐精深了。”
朱勋摆摆手,即便听出了他的吹捧,还是很高兴。
“只是如今形势对咱们很不力,若贸然拿出来摧城拔寨,只怕功劳都被别人得去了。”
“属下明白,所以此物除了黄正儒外,只有张浮游、韩斩二人知晓。”
朱勋已经知晓,但他现在提出来,还是要着重的提醒李商砚不可外传于人。即便都是自己人还是要严加防范,仔细保密;以防外人坏了他的大计。
“属下知晓。回去就交代二人不再提及此事。”
“此番回到安平还有何事要办?如有需要我出面的,不妨直说,我这里一并与你处理。”
朱勋回到座位上,端起茶盏。
李商砚见到,立刻识趣的说,“只是回家探亲,并无要办之事,不过家里大哥之事,还要拜谢节推关爱。”
“些许小事,只要你能用心做事,家里的琐事我这里都会与你担待着。”朱勋见他感恩,心里也满意的笑了笑。
“那就不打扰节推署理公事,属下告退。”
李商砚走后,柳老才推门进来,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轻轻啜了一口,才坐下说,“唉,真是老了,见到年轻人龙行虎步的,愈发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
朱勋知道他的意思,自己没让他一起接见李商砚,他心里有些不快。
自己是他一手带大的,什么事情都有着他的操心,这些日子很多事情因为照顾他的精力问题,很多事情没有知会他。
更可能是担心自己不管不顾的用了那个东西,给自己家族带来祸端。
他委婉的说道,“快过年关了,镇羌城的建造还要费很多功夫,给这小子说了一些褒奖的话,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柳老见他如此说,也没表示什么,只是说着,“刚刚看了驿站送来的提领单子,孙司马要走了,现在走还能赶回京都过年。”
“呵呵,今年两大藩镇都在平州出了手,枢密院里也没什么反应,难道是默许了。”
“怎么没反应,今年京东安抚使司的截留被驳回了。看来枢密院的两位署理相公应该是被陛下下诏训斥了。估摸着冷相公明年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柳老的消息还如以往那么灵通,他在京都的徒子徒孙每日里来信,京师里有什么动静他这里也就是稍稍晚些就知晓了。
朱勋听闻后,冷冷的笑了笑,“即便被政事堂踢出来了还不死心,若不是他的默许,咱们也不会功亏一篑。”
柳老摇摇头,“你呀!看事要看关节,冷清秋岂是愿意冷了东翁的面皮,还不是解道枢来了平州,他只要到了平州,即便一句话不用说,很多事都会照着他的意愿往下走。”
朱勋听闻,不由得咂舌道,“会如此?”
“呵呵,你是没见过他二十年前的威势,当年京都里政事堂里的几位,大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抄家灭族也不过是他挥挥手的事。”
柳老想起当年京都里的风云变幻,如今想想都还觉心惊肉跳,当年他也有四十出头了,可仍旧只能伏在井底等待雷霆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