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砚跟在胡立仁身后,左右打量着,刚刚建好没多久的常平仓,心里把它跟安平县城内的常平仓比较了一下,小了将近一半。想想也是,安平县城是州治,里面不光有几万驻军的粮草,还有十多万百姓的税赋在那里,想来要比这里大才对。
“哦!能回家真好,这都来了两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胡立仁感慨着,他从一名不知名的灰衣小吏到仓曹勾押官这等县衙里数得着的大吏,仅仅只用了两个月。
“是啊!仅仅两个多月,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李商砚也是感慨着,八月底来到镇羌寨,如今才十一月中旬。
但是这两个月已经把他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了一遍,包括杀人,战争,等等勾心斗角的事情。
“额,还没恭喜胡管勾又要升官了。”李商砚后知后觉的才开始恭喜,而不是一见面就说。
“哪里说的话,怎么就升官了?”
胡立仁还不知道,疑惑的看着李商砚。
李商砚也是刚刚从黄仲那里知晓的,“平州经略司镇羌军管勾常平仓调拨事,你的差遣从县衙转到州里了,以后经略司才是你的衙门。”
“额!这是哪门子升官,还不是都一样,不过换了个说法罢了,都是一样的差事。”胡立仁喜笑颜开的说着,毕竟是直属关系已经从县级衙门转动到州里衙门,尽管职权没什么变动,但是他已是州官吏员,只要下放便是县衙正儿八经的县官,最起码是一县教谕这等从九品的小官,再也不是吏员了。
不过这一步没有深厚的背景关系,就能拦死百分之九十九的吏员。
不过李商砚的直属管辖还在镇羌军里,可能是考虑他的年纪关系,朱勋并未对他做调整,毕竟这样的调整太过惊艳,传出去非得惊动整个京东东路的所有衙门。
告别了胡立仁,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毕竟寒冬时节,天色晚的比较快,昼短夜长。
现在主仆三个守着伤病营的公署,倒是优哉游哉的,晚上吃什么都是李商砚亲自下厨,他嫌弃这俩小子的手艺,只有亲自动手做饭,两个小子给他打下手,倒也轻松愉快。
只是这俩小番奴,竟然如同翻身农奴把歌唱般,在李商砚面前做随侍做成了大爷,让李商砚有些感慨上天不公;明明自己才是主人,可是除了烧茶倒水,洗衣服,这俩小子成天啥也不干,李商砚考虑着是不是给他俩找点事做,嗯,跟着大爷混,不识字可不好,大爷以后还要做诗仙,带着两个不会写字的家伙,连捧臭脚的都无,这算什么事?
只是让自己教他们?绝对不行;太费脑子。
对了,伤病营和匠作都不是都要派一名灰衣吏来吗?明天去找黄仲要人,正好整治这俩小王八。
阴风怒吼,寒气逼人。
大地仿佛被装进了一口冰封的棺材里,冻结了一切能活动的事物;狂风就像躲在云层中的风枭,恶狠狠的咆哮着,吐出一缕缕冰寒气息。
干枯的树枝在风中剧烈地摇曳,发出令人'洳洳'的呜咽声。
冰冷的空气如利刃般刺痛着肌肤,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冰碴,让人的肺腑都为之战栗。
李商砚裹紧厚厚的衣物,骑着战马在冰雪中穿行,活脱脱如一只冻僵的猴子耸立在马上。
上马的那一刻他已经深深的后悔了,这个鬼天气出行,就像在阎王爷门口撒泼,不知道哪一刻就被带走了。
但狗是一定要借的,狗的体重较轻,在冻硬的雪地上,甚至结冰的河道上都能快速的行进,马就不行,容易在路上冻毙,摔伤。
一行百人艰难的挪动着,赶在天黑之前到了纳颜寨。
纳颜赫托见到身高马大的李商砚,像见到了新娶的小姨娘般,热情的把他迎进了寨内;李商砚毕竟有求于人,早已备齐了慰问的猪羊酒糖等丰厚礼品;所以换来热情招待也是他应得的。
由于早就知会过的事情,纳颜赫托早早就备好了族内所有的拉撬犬,近三百只壮硕的大狗被关在一起,这场面也算小小的震撼。
纳兰拉错有些卑微的躲在李商砚身后,直到他们交谈完了,李商砚提起把他的家属都接去镇羌城里的事,他才站到纳颜赫托面前。
纳颜赫托像变色龙一般,笑脸立刻耷拉下来,怒斥纳颜拉错一番,也看在李商砚的面子上,同意大侄子了举家迁走的事。
于是,他们浩浩荡荡的返回了镇羌城;事情也算顺利的准备完成,剩下的就是押运粮草去捉熊岭的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