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她现在被禁足,是不能参加赵庭朝的弥月宴的。可赵子平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竟让礼部给她准备了吉服。陆紫悦拿到的那天喜不自胜,摸着衣服笑了大半宿,伺候的宫人差点以为她疯了。
“春满,戴那根鎏金牡丹步摇。”
陆紫悦玉手一指,眼角上扬。
春满梳发的手一抖,扯下了几根头发,她慌忙跪下。
“娘娘恕罪。”
陆紫悦心情好,随意地抬了抬手,“起来吧。”
春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咬牙说道:“娘娘,牡丹乃花中绝色,唯,唯国母可用。”
这步摇是前些年陆贵妃正得盛宠之时赵子平赏赐的,那时候中宫无主,她戴了也就戴了。可现在不一样,沈钰回来了。
陆紫悦眉角下压,眼中冷意乍现。
“你的意思是本宫不配戴这牡丹步摇?”
“奴婢,奴婢不敢。”
春满腿一软,又跪了下来。
陆紫悦的护甲一下一下地刮着妆奁,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本宫跟你说笑呢,起来吧。”
她突然收了手,粲然一笑。
“戴那套红玛瑙镂空金丝短钗就好,今日的主角是昭王,本宫可不能抢了他的风头。”
春满看着她的笑容,汗毛林立。
皇子的弥月宴按祖制只是普通后宫宫宴,但赵子平即位近二十年才得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办。是以,凡有些官阶的官员和亲属都需参加。午后开始有乐姬、舞姬表演,晚间正式开席,还有焰火。这个排场比起赵庭桉的及冠礼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场的人无不侧目,心思各异。
“都准备好了吗?”
沈钰用指腹轻轻晕染口脂,又用茜草染了指甲。眼角上扬,心情愉悦。
“都准备好了。”
沈怀夕从妆奁里取了一对足金红宝石凤凰衔珠步摇,替沈钰戴上。两人在铜镜中相视一笑。
今日宫中的守卫比平时增加了一倍有余,尤其是赵子平身边,更是层层守护。沈钰觑了他一眼,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眼神一扫,看到右手侧有一个空着的座位,她当然知道是谁的,只是她都到了,陆紫悦还不来,显然是故意的。于是她朗声吩咐道:“本宫瞧着人齐了,礼部怎的还多安排了个位置,撤了吧。”
伺候在侧的内侍求救地看向黄铭,黄铭瞄了眼赵子平的脸色,低下了头。得了吩咐的几人只好硬着头皮将座位撤下。赵子平的脸色已黑如锅底,但他不能明说那是给陆紫悦准备的,因为陆知章如今下落不明,罪名未定。开场舞毕,陆紫悦才抱着赵庭朝姗姗来迟。她见沈钰右侧空着,顿时变了脸色。但还是强撑着开口道:“三皇子刚刚睡醒,妾不忍吵醒他,所以来迟了,请陛下、娘娘恕罪。”
赵子平刚抬了抬手,沈钰就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