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

“什么？”

“我说你儿子废了！天天翻墙出去上网，八节课七节在睡觉，还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吗？”

五行市第三中学，教学楼2层办公室，寸头男人一脸严肃地训斥着，声音很大，像是打雷。

旁边几个年轻老师惊得身体一颤，本来开心聊着八卦，现在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吱声。

寸头男人身旁，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干瘦男人低头站着，脸上挂着赔罪的笑。

“对不起老师，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对儿子关注不够，导致他沉迷上网，耽误了学习。他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年纪太小经不住诱惑……”

“聪明？聪明的人会在关键的高中阶段天天翻墙出去打游戏，白白浪费青春？”寸头男人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勾了下嘴角。

干瘦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下周三期末考试，你儿子杨尘如果考不进班级前十，以后就不用来学校了。”寸头男戴上黑框眼镜，翻开教案，皱着眉毛看了起来。

“退学？”干瘦男人神色一怔，眼睛睁大了几分。

“老师，我儿子平时成绩你也清楚，考进班级前十根本不现实，能不能……”

“不能。”

寸头男人丝毫不在意干瘦男人的哀求眼神，拿起办公桌上的黑色保温杯，拧开瓶盖，吹了吹热气，嘴巴靠在边缘，不紧不慢地嘬了起来。

“一个月前我就给过他机会了，可结果呢？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儿子已经把5班搅得乌烟瘴气了，你还想让他继续祸害下去？做人别太自私。”

“老鼠屎……”

干瘦男人面色骤然阴沉，拳头猛的收紧，手臂青筋凸起，微微颤动，就像一条条发狂的巨蟒。

“爸，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杨尘拉了拉干瘦男人的袖子，声音听着很是虚弱。

他昨天熬夜打游戏，一共才睡了四个小时，再继续站下去，说不定会当场昏迷。

不过，身为穿越者的他如此沉迷游戏，不是单纯为了爽，而是另有目的。

“嗯，我们走。”

干瘦男人忍着怒火，拉着身旁的杨尘，低着脑袋往办公室门外快步走去。

“这些东西也都带走吧。”

寸头男人指了指桌子上的两箱纯牛奶，一袋红苹果，以及一盒龙井茶。

这些是干瘦男人进办公室时，带进来的礼品，本想讨好寸头男这个教导主任，给儿子杨尘求求情，但看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没有奏效。

走出教室，父子俩都没有说话，顺着楼梯默默走下教学楼，穿过一段弯弯曲曲的长廊，路过主席台所在的操场，来到了校门口。

直到跨出校门，干瘦男人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了些，从裤子口袋内摸出根细烟，按下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捏着烟嘴深吸一口，吐出大片云雾。

“儿子，爸问你件事。”干瘦男人一边走向校外停车场，一边和身边的杨尘说。

“嗯。”杨尘回了一句。

“你真的……不喜欢读书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干瘦男人面色十分凝重，因为在天夏国，读书是普通人家唯一的出路，一旦高考失利，或者中途退学，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如枷锁一般铐在身上的，甩不掉的卑贱和平庸。

“我不讨厌读书，爸，其实我……”

杨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让父亲难过，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

干瘦男人摇了摇头，将抽了一半的烟随手丢到地上，皮鞋踩着烟头用力磨了几下。

“爸不怪你，这烟瘾几十年了我也没戒掉，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干瘦男人轻叹一声，看着眼前残留的丝丝烟雾，似是回忆起了过往，眼中露出思索之意。

“人生不只有一种选择，你也十七岁了，长大了，爸不干涉你的决定，你的路要自己选，自己走，这样以后才不会后悔。”

“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干瘦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身旁细瘦如柴的杨尘，一脸严肃地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无论做什么事情，身体不好都做不长，做不稳。”

“嗯，爸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熬夜了。”杨尘真诚地说。

干瘦男人神色缓和了些，轻轻拍了下杨尘的后背，说：

“知道就要做到，以后爸隔段时间就会回来看你，检查你的身体情况。”

“好了快走吧，赶紧回家休息。”

干瘦男人带着杨尘快步走到停车位，按了下车钥匙，停在侧方位的木吒汽车灯光闪烁，发出嘟嘟的响声，车门把手随之弹了出来。

干瘦男人啪嗒一声打开车门，插钥匙，点火，启动，汽车很快开始嗡嗡轻颤，仪表盘旁边的显示屏，也自动显示出了附近的路线图。

“目的地朱雀小区，山海地图正在为您搜索最佳路线……路线已确定，到达目的地大约需要十五分钟，请系好安全带，山海地图将持续为您导航……”

十五分钟后，杨尘打开车门，从副驾驶走出，单手背着书包，向车内的干瘦男人告别。

“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工作也注意安全。”

干瘦男人嗯了一声，说：“我走的事和你妈说一声，这次任务比较急，就不回家吃饭了。”

他是干货运的，专门为漠北那边的考古团队运送物资，行程中有一大半的路处在环境险恶的无人区，每年都有司机因为山体滑坡、地震、暴雪、兽潮等突发灾害伤亡，但因为报酬丰厚，愿意冒险一试的人不在少数。

“儿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