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重返汉安(9)欢聚烫火锅(1 / 2)汉安城平行空间首页

果然,下午6点过,欧阳涛和阿度就看见阿梦来了,还有几个在汉安的同学也陆陆续续赶过来了。

阿度一看见阿梦,就连忙问她为什么电话打不通啊?真正把我着急死了。

阿梦说,你着什么急嘛,一个电话打不通你就这么紧张?我那一天不小心把手机掉到地上,摔坏了,送去维修了,现在换了一个手机用。

阿度说,哦,我就是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只要人没有事就好。

大家见到阿度,自然非常高兴,纷纷与他握手问好。又一窝蜂起哄,嚷嚷着要阿梦同他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听说今天聚会的晚餐是去高速公路口子边著名的重庆“孔亮鳝鱼火锅城”烫火锅,大家又表扬了一番欧阳涛,说他太了解这些同学们了。

欧阳涛之所以会提出去烫火锅,是他相信烫火锅的这个提议会得到大家一致赞成,因为重庆火锅名气太大了!大到了啥子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借用一句现成广告词:“地球人都知道!”

说起烫火锅,大家都知道重庆的火锅好吃。但是重庆火锅为啥子好吃?知道的人恐怕就不多了。这也难怪,因为这个重庆火锅的龙门阵一摆开,就要扯起好远好远,平常很难得听到有闲心的人摆,也不容易找到有耐心的人听。今天话都说到这里来了,索性就敞开来吹一盘重庆火锅的龙门阵。

重庆火锅出现的时间比较晚,大约是在清代道光年间,重庆的筵席上才开始有了火锅。四川作家李劼人在其所著的《风土什志》中说,四川火锅发源于重庆。他对四川火锅的形成和发展作了比较具体的描述:“吃水牛毛肚的火锅,则发源于重庆对岸的江北。最初一般挑担子零卖贩子将水牛内脏买得,洗净煮一煮,而后将肝子、肚子等切成小块,于担头置泥炉一具,炉上置分格的大洋铁盆一只,盆内翻煎倒滚着一种又辣又麻又咸的卤汁。于是河边、桥头的一般卖劳力的朋友,便围着担子受用起来。各人认定一格,且烫且吃,吃若干块,算若干钱,既经济,又能增加热量……。直到民国二十三年,重庆城内才有一家小饭店将它高尚化了,从担头移到桌上,泥炉依然,只是将分格大盆换成了赤铜小锅,卤汁、蘸汁也改由食客自行配合,以求干净而适合人的口味。”另外有一种说法,说四川火锅起源于川南江城泸州,且有证据:重庆火锅较集中的地方是小米滩。据说以前长江边上的泸州船帮跑船常宿于小米滩,停船即生火做饭驱寒,炊具仅一瓦罐,罐中盛汤,加入各种菜,又添以海椒、花椒祛湿,船工吃后,美不可言。这食法便沿袭下来,传至重庆扎根,并渐丰富,成为川人特有的美食。

抗日战争时期,重庆的火锅特别兴旺,许多外省人也爱上了火锅,有的人甚至吃上了瘾,军政要人宴客多以火锅为席上珍肴。如国民党的军统头目戴笠就曾经摆过五百人的火锅宴以示阔绰。一些金融巨头宴客也不到大餐馆,而喜欢上火锅店,认为吃火锅既能开胃又别有风味。当时文化界的名流一些作家、演员、画家也成了火锅店的座上客。如电影界的名导演谢添就是一个爱吃火锅的“老饕”。由于市场的变化,火锅从沿街摆摊,改变为开店营业。

抗战初期,重庆新开的火锅店很多,大街小巷都有火锅店,不仅专业火锅店愈开愈多,就连一些冷饮店、咖啡馆、大餐厅也经营起火锅业务来。当时最有名的火锅店是临江门杨海林开的“云龙园火锅店”和杨述林开的“述园火锅店”、保安路兰树云开的“一四一火锅店”、五四路杨建臣开的“不醉无归火锅店”,还有在南岸海棠溪桥头由李文俊开的“桥头火锅店”。这些火锅店之所以在当时能扬名山城,一方面是设备较好,座场舒适。店内设瓷面圆桌或方桌、矮桌配矮凳、高桌配高凳。这也是火锅经营之窍门,因解放前重庆的妇女多穿长旗袍,坐高凳才方便。每桌只坐四人,桌面中央挖一个圆洞,放入泥火炉,卤汁用的是铜锅或铝锅盛装,装菜用的是金边瓷盘,有的店还备有冰柜。另一方面是服务周到,每桌均定有专人制作卤汁,以求味正,食时注意适时添加卤汁,为换了顾客即时换卤汁。此外,还有专人管理炉火。加炭也很讲究,一般不在桌上加生炭,而是先把炭烧红了再加进炉膛,避免了烟、灰。每桌配有茶壶、茶杯,让顾客边吃火锅边喝茶,以解油腻。在烹调方面十分讲究选料。如用牛内脏必须是水牛的肚、肝、腰;用牛肉也应是黄牛的背柳肉、红包肉就是牛腿上的净瘦肉、和尚头肉;吃鱼必须用活鲫鱼;掺入卤水的同时还要掺入老荫茶;甜料不用冰糖而用醪糟汁;调汤、调蘸碟都不用味精而用原汁原味。素菜只用豌豆苗、白菜心、黄葱、蒜苗而不用菠菜,特别禁用豆腐认为豆腐会坏卤水,血旺可以用,但不算营业收入,是作为工人们的小费。毛肚要剔去梗子和底板,专用叶子部份,切成二指宽约一卡长的块子。

抗战时期一些曾在重庆居住后移居到台湾的同胞,在离开重庆数十年后,仍然忘不了重庆的火锅。他们多次在台湾的报刊上发表怀念川味火锅的专文,有的称当年由怕麻竦到习惯麻辣,再到喜欢麻辣是川味火锅入门的“三部曲”。有的人还写下当时流行的一首小诗:“朝天门、枇杷山,火锅小吃店,伴我八年度磨难,粗菜淡饭麻辣香,雾都印象难消散!”几十年都还念念不记抗日战争时期重庆的“川味火锅”,可见火锅的吸引力是多么的大。

解放后,重庆的火锅业也一直兴盛不衰。出现了“毛肚火锅”、“清汤火锅”,同时还有将两味火锅融为一锅的“鸳鸯火锅”。这个鸳鸯火锅在1983年全国烹饪名师表演鉴定大会上大受赞誉,制作厨师获得了优秀厨师称号。近年来,重庆的火锅在竞争中不断发展,在制卤、用料、吃法等方面都有所创新,“毛肚火锅”已经成为汉安最著名的风味小吃之一。

重庆火锅的资格做法,一般说来,你从书本上是根本找不到的。它的特点:一是麻辣为主,多味并存;二是讲究调味,善于变化;三是注重用汤,崇尚自然;四是刀工精细,变化灵活;五是选料广泛,独具一格;六是饮餐合一,随心所欲。

火锅店还有一个秘不示人的回收老油卯窍,就是把客人吃了火锅后的残汤剩水,回收拢来处理了又拿来用。而且说来也怪啊,越回收得多那火锅味道越好吃,久而久之让客人产生依赖性非此不吃,所以开得越久的火锅店生意越好,有些人烫火锅要认准店子走,就是这个道理。其实这个卯窍说是秘不示人,但实际上不管是火锅店老板,还是来吃火锅的客人,大家都是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大家不戳破这层纸,是因为老板图个利润,客人就图个口味。

吃火锅的也有一些禁忌,有人说吃火锅只要汤汁多就行了,凡是吃得的东西都可以丢进锅烫,火旺才能烫得好等等。这些说法是对的,但是如果要使火锅始终保持鲜美特色,还是有几个要注意禁忌的问题。一忌用腐败变质的原料,二忌用含叶绿素过重的蔬菜原料,三忌用发制时用碱量过重的原料,四忌用经络过多和纤维组织过粗的原料,五忌在汤卤中加酱油,六忌汤汁变混变酽,七忌火力调节无度,八忌汤锅中一次投入原料过多。

不怕有的人天天在烫火锅,恐怕他吹火锅的龙门阵也吹不到这么清楚透彻。

欧阳涛在重庆沙坪坝的西南政法学院读了几年书,吹起重庆的火锅来,当然就有摆不完的龙门阵。此时此刻,他就眉飞色舞的跟大家吹起了重庆火锅:说起重庆闻名天下的火锅,必得要先说重庆的山川风貌人文历史。重庆地处长江同嘉陵江两江汇流之地,自古以来就是著名水陆码头,中国最具地理特色的城市。民谣云:“好耍不过重庆城,爬坡上坎路不平,伸脚踩过长江水,抬手摘朵五彩云。”湍急的两江流水中生长着种类繁多的鱼虾,为此生出两江两岸驾舟撒网捕鱼捞虾的水上人家。靠水吃水的打鱼人,从江中捞上来的鱼虾,小鱼小虾留下自家煮吃,稍微大个点的,养在船底活水舱中,待集存多了就起坡出售,换些银钱添补家用。靠水吃水的除了打鱼人,还有行船走水的船老板。在那些漫长的历史年代里,船运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结队行船的船帮也就是最庞大的流动部落。号称靠水吃水的打鱼人和船老板,一年四季吃住都在与水一层之隔的船上,偶而闲暇无事上得坡来,称盐打油扯几斤老白干烧酒,肉摊子上买点价钱最便宜的肚腹心肺之类下水,顺便捎带一堆没得人要的叶叶莱毛毛菜,回到船上,锅儿架起灶儿烧起,舀一瓢儿江水倾进锅中,抓一大把干红海椒麻花椒,拍几块黄桑桑的老姜,剥几瓣白生生的大蒜,放进锅儿煮起,再滴几滴香油,撒一撮撮儿细摸摸儿的自流井花盐,一杆叶子菸都还没有吧完,锅儿里头水煮得爆溅子开,盘旋升腾的烟雾弥漫诱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这时,拈一块打整得干干净净片得薄菲菲儿的毛肚儿,挟在也锅儿里的汤水中七上八下烫上片刻,放在麻油蘸水小碗头稍微拖凉一下,入口嚼食绝对巴适。趁势再栽一口老白干,整欢喜了几爷子再划拳猜子过两招,那种感觉有好舒服?嗨嗨,对不起!根本没得办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出来,天不晓得地不晓得,只有烫过火锅的人自己才晓得!这种吃法就是重庆火锅的开端肇始。大江的惊涛骇浪险峻的高岩深壑,陶冶出重庆人独有的豪放粗犷,烫火锅把烧酒的燥辣与花椒海椒的麻辣整拢一堆,直把人烫得周身冒汗里外舒服,既解了嘴馋饱了口福,又去了湿热强身健体,实在是件安逸得不得了的事!

有这么多好处,烫火锅就理所当然弃舟登岸,随着一代又一代汉安人传沿下来,成了重庆街头巷尾最有地方特色的饮食。特别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抗战时期,国民政府迁都重庆,以江浙人为主的大批称为“下江人”的外籍人士涌到重庆,他们欣尝当地饮食文化,为巴人原生态的雄浑辛辣所震慑,也在不经意间坚持宣扬江南饮食的精致纤巧,一时间竟使得重庆餐饮业异乎寻常的繁荣,历来在小街小巷经营属于下里巴人难登大雅之堂的火锅,便趁势而上堂而皇之成为重庆餐饮中一道独特的亮丽风景:豪华酒楼里,一个个身份显贵的名媛雅士也烫火锅,自然尽是海鲜山珍诸如鱼翅猴菇等相伴花雕美酒。街边边上,一群群下力劳作的粗人俗客围桌而烫,虽然只是烫的毛肚环喉鸭肠猪血这些下水之类,外加空心菜侧耳根这些个毛毛菜,整的是燥辣的老白干,那吼得山响的划拳猜子声音却绝对火爆。挂在石岩腔下悬崖坎上那一排排吊脚楼里的寒家小户,成天为家计忙碌,没有多余的钞票杀馆子烫火锅,也还是要想方打条隔三岔五弄些毛毛小菜烫盘素火锅哄哄嘴巴子。如今,改革开放以来,走南闯北的重庆人把重庆火锅带到了中国的四面八方带到了世界上五洲四海,其普及程度几乎达到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必定有重庆火锅,使重庆火锅的名气达到了空前未曾有过的高度,硬是大得来不摆了!火锅的种类也愈加花样繁多,只是锅底就要分红锅白锅鸳鸯锅鱼头锅天麻锅若干十种,单单一个红锅都还要分出个微辣中辣特辣等等。丢下锅去烫的东西就更多了,根本细数不过来,可以用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概而括之:凡是可以进得嘴巴儿的东西都可以下火锅烫起吃。

说话之间,他们一行人就打车来到了高速公路口子边,在著名的重庆火锅“孔亮鳝鱼火锅城”外下了车,立时就有迎宾小姐前来引导进店,只见宽敞的店堂内热气缭绕,约摸四五十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忙着烫火锅的人。迎宾小姐扬手将一个年轻女服务员招呼过来,嘱咐她好生安排这几位客人,服务员妹儿便领路径直来到一张空桌请大家入席。四四方方的仿红木桌中间挖去一个园洞,洞壁用镀锌铁皮围成桶状,居中放置小小灶具,沿桌边沿是早就摆放好了的餐具油碟,桌上还有几个小磁碗装了切得细细的葱花儿、剁得碎碎的新鲜海椒末和捣得绒绒的蒜泥,一个塑料四格小盒子里分别装了味精调味盐花椒面海椒面,两个玻璃瓶,小的装醋,大的装蚝油。

待客人坐定,服务员妹儿逐一送上热毛巾搽手,并送上菜单请客人点菜。欧阳涛接过菜单,却不点菜,顺手递给旁边的阿度:“阿度,你来看点些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