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聿聿”战马发出一声惊天痛嘶,骤然爆发出惊天之力,四蹄腾空而起,以匪夷所思之速度,轰隆隆直冲前方。
马过,人落,雁飞南一把抓住马尾巴,长刀拖地,任由疯狂战马拖拽着,向目标呼啸射去。
中溪水畔,白道弯处,一片茂密树林里,一队人马悄然藏匿,寂静无声。
尉迟恭脸色阴沉,每当空中传来鸣镝的刺耳啸叫声,他就愈发焦灼,甚至有窒息之感,呼吸声也因此变得粗重。
寻相坐在他对面,目光穿过浓密树叶望着远方山峦,看似平静,实则焦虑不安。雁青流一行正身陷重围,危如累卵,急需救援,但敌情不明,己方人手又少,这种不利局面下必须冷静,不可贸然出击,以免贻误大事,然而时间不等人,时间每过一分,雁青流一行距离死亡便更近一步。
好在他们来得快,这固然有李靖及时决策以及与留在白道北端的暗探及时报警有关,但在寻相看来,更重要的是运气,运气十分好,有运气便意味着有上苍相助,如此雁青流一行就有生还的希望,李靖就有如愿获得突厥机密军情的可能,而他们只要顺利完成任务就能赢得军功,可谓皆大欢喜。
寻相希望今天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所以他对接下来的一仗十分期待,对前去打探军情的斥候亦是翘首以盼,心中亦是暗自祈祷有好消息好运气。
就在这时,前面树林中传来几声短促雀鸣。
尉迟恭一跃而起,寻相亦是半蹲而立。
这边立即有卫士给予回应。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次传来,一个身披枯草伪装的斥候出现在尉迟恭和寻相眼前。
“告诉某好消息!”尉迟恭按捺不住,急切问道,“可有好消息?”
那个斥候表情很阴郁,连连摇头,目露惊疑之色,“旅帅,某看到金狼卫了,就在前面,就藏在溪水畔的树林里。”
金狼卫?突厥王廷的附离锐士?突厥可汗的禁卫军?这怎么可能?
“你确信是金狼卫?”尉迟恭厉声质问道。
那斥候犹豫了片刻,坚定点头,“某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肯定是金狼卫。某见过金狼卫,只有突厥可汗的金狼卫才身披铠甲,而大漠上的控弦之士都着皮甲,两者非常容易辨认,某不会看错。”
此言一出,尉迟恭和寻相再不怀疑,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之前刘武周说的那番话。这里面果然有隐情,雁青流此次北上大漠肯定承担了重大使命,而李靖之所以胆敢出兵白道驰援,想来也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所以,形势很明显,不惜代价也要救出雁青流,如此对大家皆有利,反之,后果很严重。
“可曾看到我们的人?”寻相问道。
“过不去,金狼卫埋伏中溪水,某去不了白桦林。”那斥候说到这里,目露急切之色,“不过从白桦林方向传来的角号声和鸣镝之音来判断,我们的人还在战斗,突厥人还没有得手,我们还有时间杀过去驰援。”
寻相看看藏在树林里的部下,又看看脸色阴沉的尉迟恭,暗自叹了口气,若刘武周不坚持兵分两路,若五十骑全部驰援武川,则这一仗还有取胜可能,己方还有突破突厥人的包围救出雁青流的希望,但现在这里只有三十骑,力量太过薄弱,强攻肯定不行,只能智取,而能否智取成功,就要靠运气了。
“敬德,事不宜迟,即刻驰援。”寻相冲着尉迟恭说道。
尉迟恭点点头,稍作迟疑,问道,“观之,你可有救援之计?”
寻相摇摇手,不假思索地说道,“某听你的。”
“善!”尉迟恭不再客气,当即说道,“观之,你我兵分两路,你带一队兄弟由大路杀出,引出埋伏在溪水畔的金狼卫,缠住他们,而某则带另一队兄弟乘机越过中溪水,从侧翼杀进白桦林,打敌虏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乘势突破敌虏的包围,救出雁青流。你看如何?”
“善!”寻相毫不犹豫,冲着林中的兄弟们连连招手,“上马,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