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之上，少女不再流泪，只剩下沉默。

林翎从老者切换成本人，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对眼前的一切一筹莫展。

“林翎，我要回去了……”

“哦……那我也回去吧，我们一起？”

“好……对了，这个给你。”

少女点了一下手上戴的腕表，在腕表上浮现出一个小巧的机械手环，“姐姐送你的……”

林翎看了看机械手环的标牌明1566-01-N03，惊讶道：“是奈洛里星圈明家的产品吧？”

叶婉彤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翎推辞，“你用吧，这东西虽然防护力很差，不过能产生一次不弱于开启第一源力点武装战士的攻击。”

“给你的礼物都不要啊？我和爸爸都有……”

林翎惊奇，“这东西可是一次性消耗品，你姐姐在星圈被大人物相中了赠送成套装备了吗？这东西价格可不低吧？！”

叶婉彤撇撇嘴，有些丧气道：“那倒没有，这是姐姐花自己的星币买的，她怕我和爸爸在这儿不安全。连带着把你也捎上……”

林翎默然。他从小被叶泠鸢欺负着长大，但也是被她保护着长大，有叶泠鸢在，张家私塾里那些有点背景的小子都不敢对他怎么样。

叶泠鸢，从小就是天才，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脑海中的老头儿也不说话了，刚才他还指责叶泠鸢看不起林翎是个废物，打脸来的太快，以他这个年纪的老脸也有点禁不住，干脆躲在林翎脑子里不出来。

“你姐姐，她在星圈过得好吗？”

叶婉彤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她很累很疲惫，每日为了竞争什么排行榜而训练，我觉得她对未来也很迷茫。”少女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林翎，你知道吗，万圣死了……”

林翎惊道：“那个从小就调皮捣蛋，被你姐揍到大的万圣？住在我们前面那栋楼的那个万圣？他爸是张家那间工厂的一个主管？”

“是啊……姐姐说他命不好，到了星圈以后排名一直是倒数，为了提升排名还没开启第一源力点就非要跟着猎虫队探索虫巢，他不知道，他找的那支猎虫队本来就欠了巨额赌债，就是想出去最后拼一把，那个队的队长也没告诉他实情，把他当炮灰看的，结果一队人都没能回来……”

债务……钱……

林翎低头不语，他和万圣不算朋友，但也不是敌人，从小到大也算是相处了好多年，自从两年前他和叶泠鸢同一批被奈洛里星圈上的公司签了生死契，就再也没见过，只是没想到今天竟听到了噩耗。

“万叔叔很伤心吧？”

叶婉彤叹了口气，“是啊，爸爸说他前几日就请了假，去奈洛里星圈了，大概这几天就能回来，公司给办理的准入证，也按照契约赔偿了，听姐姐说，大概几万星币吧……”

一条人命只值几万星币？！

“当初签的契约就是这样，我姐姐的也差不多，后来她的表现好，才重新签了一份，这次的有接近百万星币了……”

呵！百万星币！垃圾星穷人一辈子的梦想也就到头了，可在星圈，大贵族一个月的开销都不止这些！

林翎忽然觉得十几年来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想到叶泠鸢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手中掂量着那个机械手环喃喃说道：“你这人……非要一个人把所有都抗在肩上吗？”

夜风渐冷，天台上的少年少女相对无言，沉默着离去。

夜深，林翎似乎在睡梦中听到了老者的低语。

……

张家的机械维修工厂是整个莫特罗星这类工厂中规模最大的，没有之一。

工厂坐落在垃圾星最大的一片矿区边缘，没有名字，大家就叫它张家工厂。

第二天一早，林翎便早早来到张家工厂，难得有几天假期，他可以帮叶辛多干点活儿。

尽管规模最大，但这间工厂的设备已经很老旧了，高大的屋顶下，一排排机械设备杂乱地放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切割金属时特有的气息。

这种金属林翎从小摸到大，与这座星球的名字相同，叫做莫特罗金，没人叫它垃圾金，因为它能够储存一定量的源力长达一年之久，奈洛里星圈有能够进一步提纯这种金属的设备和技术，熔炼并使这种金属塑性成真正储存释放源力的源器。而在星圈之下，人们只能粗加工后制成更廉价的仿制品。

工厂实行三班倒制度，即使是在清晨，工人们依旧穿着肮脏的工作服，头戴安全帽地工作，有的则在熟练操作着数控机床，从粗加工到精加工。

工厂内没有自动化流水线，所有制品都没有精确加工，产品质量无法保证。

不过买家也从不会在意这些，真正的富人或正规军队都不会买这种产品，买这种东西的要么是星际海盗要么是反叛军或亡命徒，都是命和平民一样不值钱的那种人，最多比奴隶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