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驼城，'上八九'三楼，一牛首大汉正对着面前身穿道袍的犬妖咧嘴大笑，其声豪迈，爽朗至极。

且幸三楼客少，除他们外，只有一对猿猴坐在那，其中那金丝猿猴似有心事，只顾低头喝酒，对面那猕猴也一脸苦相只给倒酒不敢劝说，是故牛大力到也不算扰了人家的酒兴。

“你笑什么？是你说想看我本体变化的，如今倒还嗤笑上了。”

觉明没好气地瞪了牛大力一眼，这也是他不以本相行走山野的原因之一，这等样貌属实是毫无威严可言。

抖了抖有些宽松的道袍，觉明也是有些无奈。

按理说随着修为见长，一般的妖怪身躯会变大膨胀，如他这般三百年修为的妖，光说长度，少说也该有数米长，更甚者更可达百米，可他倒好，自从化形法小成以后，便不再长个，如今所化妖形甚至不如成年人类大小。

牛大力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差点因觉明这一瞪又复发起来，盖因这小犬样貌瞪起人来反而平添可爱。

他抹了一把面皮平复心情，这才清清了嗓子说道：“怪我怪我，我本以为你本体乃虫蛇这善于隐蔽的属类，没成想竟是犬属，似你这般年轻竟能化作人形，实乃天赋异禀，将来必有成就！”

这牛也知笑人不对，是以赶紧真心恭维几句，不过，他倒是误会了，见觉明体型幼小，以为修行尚不足百年。

“唉，你有所不知，我修行有三百余年，不知为何，妖形已有两百年未曾增长变化，实在愁人。”

妖怪通常只有两种本相，一为真身本体，二为人躯妖形，再有变化便是妖法神通所化，例如那狐狸变作人类女子模样便是天赋神通。

如今觉明虽是一狗头模样，其身体部位却为似人躯，不仅生有五指背脊挺拔，便是脏腑构造都和人颇为相似，那边牛大力也是这般如此，实为牛首人身，这边是所谓人躯妖形。

那牛大力听闻觉明困扰也是诧异，这般样例他也是少见。

“可是伤了根基？”

“根基无恙，也未曾见修为受阻，唉，算了算了，不提这些。菜未上桌，咱们先喝两杯，说了半天嘴都干了，尝些美酒正好润润。”

觉明不觉大力有法子，因这根本原因他其实也有所猜测，八成是那化形法的问题，他人怕是难以对症下药。

见觉明不愿多谈，牛大力也不再提，只是点头然后将碗筷摆好，在妖城中，这碗筷也比寻常人类城镇所见大了一倍不止，想来都是特制的。

觉明打开葫芦，先把牛大力的碗倒了个九分满，然后才自己倒上。

牛大力见碗中那酒橙黄，尚未端起便有桂香扑鼻，也是心痒难耐，两人轻碰酒碗，然后各自捧起一饮而下。

觉明双手将酒碗放下，然后笑看大力问道：“如何？”

“好酒！入口清柔亲心肺腹，正适合开胃。”

牛大力舔去唇边余渍，他其实是喝惯了烈酒的，但偶尔尝这甜酒倒也有一份滋味，更别提这桂花芳香也是他所爱。

“你若喜欢，不妨多来几杯，其中有个别滋味还需多饮才能发现。”

“哦？想不到这酒还有奥妙？那我便不客气了，来多少我定能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