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到卧房。
关上门。
她感觉不能坐以待毙,眼睛骨碌碌一转,立刻想到了祸水东引之计,一脸忿忿道:“姑爷真是太过分了!小姐您想睡他,他居然不给睡!”
杨锦初:“???”
白苓一见有效果,赶忙趁热打铁:“姑爷说让您别太累,明明就是他自己心虚,他怕破不了您的身丢人,还把黑锅甩到您头上。”
“……”
“而且小姐这么好,怎么可能圆房时把头别过去,什么回应都不给呢?”
“……白苓!”
“在呢,小姐怎么了?”
“你还是把你的艳情话本烧了吧。”
“……”
白苓俏脸顿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哪有什么艳情话本啊?”
杨锦初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丫头,就没会对意过,不知道在瞎机灵个什么。
还是直说吧。
她摇了摇头:“以后你只需安静服侍姑爷便可,我与他私下相处时,你不许偷听偷看,也不要妄加议论,更不能告诉奶奶,明白了么?”
“明白了!”
白苓赶紧保证。
杨锦初吁了口气:“把窗子打开,我要睡了!”
“是!”
白苓赶紧把窗子打开,让夏夜的凉风吹了进来。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密汗水,转头道:“小姐,我去给您取些冰来消暑吧。”
“去吧!”
杨锦初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些什么,改口道:“还是送到书房吧,我这里不热。”
“哎好!”
白苓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她不由腹诽,没想到小姐居然这么讨好姑爷,又是求同房又是送冰的。
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女,为何会在爱情中如此卑微?
若是让那些仰慕她的男子知道,不得把姑爷活撕了啊?
……
屋内。
杨锦初侧躺在榻上,眼睛却没有闭上。
耳畔一直回响着顾灵岩说过的话。
她有些心烦意乱。
“做那事时,还需要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享受着肌肤相亲?”
“任身心与他相合?”
“大嫂也没告诉过我啊!”
她面颊有些燥热,那场面太过羞耻,她想都不敢想。
犹记得成亲前,她对圆房既抗拒又恐惧,所以找到了杨府同辈经验最丰富的大嫂请教。
大嫂说这种东西根本不用教,本能就是最好的老师,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男方也能自学成才。
还说若只是为了孩子,只需算准日子同房就行,其他时间不必勉强自己。
现在想来,大嫂应该只是为了安抚自己。
真正的圆房,好像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自己终究是冲动了。
现在想想,女子同房时若如同受刑一般,似乎的确有些伤夫妻之间的感情。
可做那事,真的会让人觉得享受么?
杨锦初想象不到。
在她的认知中,肉身只是用来击败斩杀别人肉身的工具,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延续香火,很难想象到还有别的妙用。
今晚自己无理取闹,顾灵岩只会对同房更加抗拒。
如此一来,还怎么为杨家延续血脉?
杨锦初有些后悔,知道顾灵岩那么说,定是奶奶跟他说了些什么,这般劝解也是出于关心,自己不应该反应那么激烈。
可是……
她脑袋里面乱糟糟的。
一会儿响起顾灵岩说过的虎狼之词。
一会儿回想起大伯临终交代遗言的场景。
一会儿又想到杨家因为那个混账先帝正处于泥潭深处。
想着想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残阳如血,战鼓悲鸣。
她梦到了五哥,梦到了六哥。
梦到了他们无比坚实,给人难以言说安全感的后背。
也梦到了他们惨死时……
“啊!”
杨锦初惊呼一声,从梦魇中惊醒,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等回过神的时候,汗水已经浸透了贴身衣物。
她抱着双膝,蜷缩在床上簌簌发抖,双眼失神了许久。
杨家其他男丁或许不是自己克死的,但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六哥肯定不会死。
“叮!”
外面响起一震轻微的金属嗡鸣声。
这是水运仪在寅正时分发出的声音。
自己该赶回仙泉驿了。
杨锦初抛去杂念,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借着星月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杨府。
仙泉驿那边。
还有一个大麻烦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