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迈着四方步,沉稳地来到龙椅坐下。
一旁的太监扯开嗓子,大声喊道:“陛下驾到,众臣早朝!”
宫殿两侧的文武百官立刻开始跪拜。
朝礼结束后,太监又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帝扫视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威严地问道:“众爱卿,今日可有要事启奏?”
兵部尚书李辅成率先走出,恭敬地打了个稽首,说道:“陛下,北境妖族和魔族联军,陈兵于武州边境外,时不时对我朝镇北军发起进攻。新的神罚已经建制好,还是尽快送到北境,以缓解镇北军的压力。”
兵部尚书说完,群臣在下面小声讨论起来。
这时,监察御史蔡晋走出来,向着龙椅打了个稽首,说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可过于着急。北境的神罚,到底是被毁,还是被凌王陆万钧据为己有,还未查清。”
兵部尚书李辅成斜眼看了看蔡晋,转头看着龙椅处说道:“陛下,北境边境,一旦城破,妖魔大军可直接南下,直捣京城。神罚被毁一事臣觉得可容后再查,当务之急,是巩固北境防线。”
皇帝眯了眯眼,看着下面的二人,微微皱起眉头,开始思索。
蔡晋又说道:“陛下,镇北军还有七十万之众,短时间妖族联军必不会攻破防线。臣,恳请陛下,容臣查清北境神罚一案,再做打算!”
皇帝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李辅成见此,直接对着蔡晋骂道:“你的案子是不是比北境防线重要?北境防线一旦被破,北境的百姓该当如何?”
蔡晋不甘示弱,回应道:“北境神罚一案不查清,万一是他燕凌王陆万钧占为己有,朝廷再送一批过去,那朝廷该如何压制他陆万钧?”
李辅成瞪大眼睛,看着蔡晋:“我问你的是十六州百姓的生死,你却只关心你的案子,一口一个燕凌王陆万钧,你有种去他面前叫一个试试?”
蔡晋听清十六州百姓这几个字,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龙椅上的陛下。
李辅成掷地有声,再次向皇帝进言:“陛下,臣恳请陛下,为了大局,先将神罚运往北地,以解北境之危!”蔡晋见此也再次微微躬身:“陛下,此事还待商议,不可操之过急!”
皇帝见此,扫视一圈文武百官,声音浑厚如雷霆般说道:“众卿都有何见解啊?”
一时间,朝堂上热闹非凡。
文官们分成两派,一派支持蔡晋,认为神罚之事必须查清,以防凌王陆万钧拥兵自重。他们言辞犀利,指出若轻易将神罚送往北境,无异于给凌王陆万钧增添更大的实力,日后恐难以控制。
“陛下,此事不可草率决定。那凌王陆万钧手握重兵,本就令人担忧,若再送神罚,岂不是如虎添翼?当务之急是查清神罚去向,确保朝廷对北境的掌控。”一位文官慷慨陈词。
另一派则认为应以大局为重,北境防线关乎国家安危,百姓生死。“陛下,北境危急,妖魔联军虎视眈眈,若不及时送去神罚,一旦防线被破,百姓将遭受灭顶之灾。此时当以国家利益为先,不可拘泥于小节。”
武官们也争论不休。
支持李辅成的武官们力主尽快运送神罚,他们深知北境战事的严峻性,镇北军虽勇猛,但面对妖魔联军的不断进攻,也急需神罚的助力。“陛下,北境战事吃紧,镇北军浴血奋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神罚乃克敌利器,当速速送往北境,以解燃眉之急。”
而另一些武官则心存疑虑,担心凌王陆万钧势力过大,对朝廷构成威胁。“陛下,虽北境危急,但我们也不能不防凌王陆万钧。神罚之事需谨慎考虑,不可贸然行动。”
一时间朝堂上下吵得不可开交,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有的官员面红耳赤,声音高亢;有的官员则冷静分析,据理力争。整个朝堂仿佛变成了一个战场,言语的交锋激烈而紧张。最后,这场争论不了了之,皇帝无奈,早早下了早朝。
奉天殿内,皇帝批着奏章,蔡晋坐在殿内一旁,神色凝重。
皇帝看了一眼蔡晋说道:“你说你啊,吵就吵嘛,你一个文官还吵不过他一个半路从文的武将。”
蔡晋没有说话,轻皱眉头看着陛下,心中似有万千思绪。
皇帝批完一本奏章,看着蔡晋:“朕知你心系百姓,觉得今日早朝说的话有些昧良心,但你可知,这神罚一旦送过去,妖魔联军能撑到几时?再让陆万钧北扩?那到时候朕该如何自处?”
蔡晋捶打着自己的膝盖,缓缓说道:“陛下的意思臣明白,文武百官,也都明白,就是想借助妖魔联军消耗凌王陆万钧的镇北军。”
还没说完,殿外的太监便碎步小跑进来,低着头微微躬身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太监说完便退了出去。蔡晋见此便起身告退。
皇后莲步轻移,身姿端庄优雅来到殿里。她每一步都沉稳而不失优雅,仿佛踏在云端之上,身边的宫女将皇后扶到一边坐下。
皇帝没有看皇后,自顾自地批着奏章,语气淡然:“皇后来此,是有何事?”
皇后看着皇帝亦是语气淡漠:“我为何来此,陛下不知?”
皇帝批完一本奏章,放下镶着金丝的毛笔,轻皱眉头,但又眼含温柔:“你当真要如此同朕说话吗?”
皇后手指紧握,眼含一丝恨意:“那你要我怎么说话,你明知道万钧从来没有反心,你又为何如此待他!”
皇帝双拳紧握:“可他有百万大军,这百万大军只认得他陆万钧,朕是皇帝,有哪个皇帝能留一个手握百万大军的藩王!”
皇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可这是先皇封的。”
皇帝站起身来,走到皇后面前,双手扶在腰侧:“是,父皇和王父都是爷爷养大的,他们一同在国公府长大,一起推翻了大乾,他们兄弟情深,一人为帝一人为王,可他们都走了!谁能保证他没有造反之心,谁能保证他陆万钧没有称帝之心!”
皇后死死盯着皇帝,没有说话。
皇帝仰头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朕,不过是想接承恩来京城,教养在身边,就像当年爷爷和父皇一样。他陆万钧没有造反之心,又为何不让承恩来京城!”
皇后轻皱眉头,反问:“教养在身边?怕是你只是想让他进京做那质子!”
皇帝继续说道:“质子?朕是他的亲姑父,朕会疼他,爱他,不会伤害他!”
皇后冷笑:“疼他?爱他?他如果来京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他?你能时时刻刻看着他?”
皇帝有些无奈,看着皇后:“反反复复说了这么多次,你还是不懂,朕只是要削他的兵,不是要他的命!”
皇后不再看他,闭着眼睛:“削了他的兵,就是要了他的命,这么多年,多少妖魔和山上修士的仇家!”
皇帝似乎有些累了,一手捏着眉头,说了最不该说的话:“那是他的命!”
皇后大怒:“那是我亲弟弟!”
皇帝一边指着自己胸膛一边大吼:“那我呢,我是你的夫君!夫君!”
皇后听完眼里泛红,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皇帝有些蹒跚地走到龙椅处,瘫坐在龙椅之上,头枕在靠背上,看着穹顶,心中满是无奈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