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晌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蝉鸣声高昂嘹亮,遮盖住门外马蹄的动静。
盛都月眨了下眼,鬓边滑落一滴汗,“啪嗒”一声,砸在距离她脖子只有一寸的匕首上。
身后的男人察觉到她想发出动静,立马用了些力气攥住她背在身后的手腕,匕首又离她脖子近了近,轻声威胁:“不许动!”
盛都月捻捻手指,瞧了眼旁边被堵住嘴,且同样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观桃,暂且按捺不动。
此时,房间外不远处发出个粗犷又焦躁的声音,估计也被热的难受。
“我说,军中捉拿要犯,你一个老婆子支支吾吾硬是不让我们进去搜查算怎么回事?莫不是那两个要犯真在你们院中吧!我可告诉你,再敢阻拦耽搁我们搜查,等我们将军来了,你和里头那位足不出户的娇小姐,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透过木窗缝隙,盛都月依稀能看到一个穿着沉重黑甲,身形高大健硕的男子,正站在她家的何嬷嬷对面同她对峙。
他身后是一群乌压压的骑兵,列队十分齐整,隔着院门也能感受到渗人的威压,可见领头这男子在军中官职不低。
倒是为难何嬷嬷,往日在这小别院里对她跟观桃那般刻薄嚣张,竟也有被人如此蔑视不屑的一天,想来这老婆子现下正难受。
盛都月猜的没错,何嬷嬷这会儿热的满头大汗,心里气的直骂娘,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得罪面前这位凶神恶煞的军爷,只陪着笑脸道。
“实在不是老奴拦着小将军,主要我们里头的小主子乃是未嫁之身,您带这一群人一搜,我们小主子日后便得青灯古佛,孤苦一生啊!”
说着还假模假样的抹了抹泪,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盛都月捻了捻手指,心头觉得好笑。
人前小主子,人后小贱人。
何嬷嬷真不愧是她那好祖母一手养出来的人,端的是祖母那一派虚伪嘴脸。
那领头将军抹了把汗,耐心已经告罄,瞪了一眼何嬷嬷,什么也没说,只挥了挥手,他身后就走上来两个兵卒,架起何嬷嬷往院子里走。
何嬷嬷见他们这幅要硬闯的派头,哭天喊地道:“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小主子!你们不能进不能进啊!”
她话音一落,绑架盛都月的男人顿时面目狰狞起来,强行扯着盛都月往门外走,同时恶声恶气的大喝:
“都不许动!谁再敢上前!我就杀了她!”
踏出门的瞬间,刺眼的日光让盛都月闭了下眼,而后才彻底看清院中的那个领头将军。
熟悉的脸同记忆中憨厚可掬的面容重叠,让她心里失跳一拍,下意识抬头张望——
那个她真正想见的人,却并不在其中。
敛了敛心神,盛都月调整好表情,做出一副恐惧到不敢动的姿态,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一群兵卒。
她皮肤白皙的像是瓷器,仿佛常年不见阳光,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一双含情目这么水盈盈的看过来时,让他们这些久在军中的糙汉们感觉心都要化了,不自觉的将呼吸都放轻了一点。
领头那个将军对着盛都月的脸发了一会儿呆后,立刻回神,犀利的视线落在她身后两个嫌犯身上:
“盛十五!盛十九!这方圆十里已被我们的人包围,你二人逃不出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绑架盛都月的男人就是盛十五,他哈哈一笑,把刀又往盛都月脖子那儿近了近,狰狞道:“若我们兄弟死在这里,那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便为我兄弟陪葬!他日到了地下,也同我们做一对鬼夫妻!”